孙谊年嘴角颤颤,没有吭声。
青唯道:“小夫人舍下性命来寻您,孙大人,您不为她以后想想吗?”
孙谊年闻言,倏然抬目看向她。
适才孙谊年为何说对不住余菡,旁人不知道,青唯旁观者清,到底能猜到几分。
余菡是他在竹固山出事半个月后纳。
余菡却莫名,“你哪里对不住?”若不是他当初收她做外室,她恐怕至今没有安身之所,“不行,得立刻去寻大夫,你等着回来!”
“别、别去。”孙谊年唤住她,声音哑得几乎破碎,“…………已经活不成……”
他目光越过余菡,落到青唯与谢容与身上,渐渐悟,原来是他们带着她过来。
青唯见孙谊年气若游丝,心知该留时间给他与余菡道别,可他们费尽辛苦寻来这里,不能再错过问明真相机会。
思及此,她半蹲下身:“孙大人,您能否告诉们,当初方留登洗襟台名额,究竟是从谁手中流出来?”
念及此,孙谊年才意识到这不该是梦,原来余菡是真来。
余菡眼眶早已红,她仍是无措,见手帕止不住他血,又去撕扯自己裙裾,渴盼着能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孙谊年蓦地握住她手腕,喘几口气,微弱地问:“你怎……你怎会来……”
他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
余菡怔怔。
青唯勒停马,余菡几乎是摔下去,她慌乱地爬起身,朝孙谊年奔过去:“……老爷?老爷——”
几名玄鹰卫也并停马,孙谊年胸腹刀伤俨然是新,四周却不见凶器,说明杀手拔刀,尚未走远。
山间有风,马在风中打个响鼻。
就在这时,左旁林间倏然传来声轻微响动,像兽蹄踏上腐叶。
两名玄鹰卫立刻循声追出。
是他这五年来沉溺温
孙谊年听这问,看谢容与眼,片刻,他垂下眼,将目光避开。
他不愿说,青唯早也料到。
他要是肯交代切,也不至于拖到今日,这桩案子里,他自己也不干净。
青唯问:“孙大人,您是想安排妻儿离开,随后独自把秘密带进坟墓里,以保他们平安吗?”
她说:“您妻儿已经平安离开,至少今天早上,们未曾接到他们被拦阻消息。可是,”她顿,“小夫人,您不觉得她可怜吗?”
他竟不相信她会回来?
他总说戏子薄情,难道……他真以为她薄情?
这冤家!余菡心中又难过又着恼,但她明白眼下不是发作时候,她道:“你撑着,就是走残这双腿,也帮你把大夫找来——”
孙谊年握在她腕间手紧紧,“别……别去。”
他眸中闪过丝难以捕捉追悔,最终,沉沉地叹声:“……对不住你……”
余菡手忙脚乱地将孙谊年扶起,她不知道该怎做,边喊着“老爷”,边拿帕子去堵他身上血眼子,无奈他胸腹伤是贯穿伤,血太多,怎也止不住。
孙谊年目光却是涣散,他看着余菡,还以为置身梦中。
常言说,人们在死前,会经历辈子最美场梦。他们会看到自己最牵挂人,与他们团聚。
可是他这梦里,怎来是她呢?
他家里河东狮呢?他双儿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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