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明面上看着没什,好在章鹤书细致,往下查,发现这窃贼并非流民,而是户籍清白之人,只是他亲友尽皆亡故,生若浮萍罢。他与岑雪明同年出生,再看画师所绘人像画,与岑雪明竟有五六分相像。
让章鹤书真正起疑是这案子判处时间,中州衙门早在昭化十二年末就定窃贼罪,按说最慢三四月,这窃贼就该流放至脂溪矿山。然而及至是年八月,陵川这边才予以回应,称是春夏批囚犯已安置妥善,而回应人,正是岑雪明。
昭化十三年八月,洗襟台已经坍塌,陵川各处片繁乱,岑雪明在这时已经开始为自己筹划后路,这点从他暗中保下沈澜就看得出来。
岑雪明八月回应完这桩案子,九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也对得上。
再者,有什比张有名有姓来处可查皮更能让人隐匿行踪呢?
“将军,沿着山路往上,就是脂溪镇上,如果不去镇子,那就从右边山道走,脚程快,两天就能到内山。”
这日早,刘掌事和陶吏本来要跟着玄鹰司去矿上,临时听说封原将军到,匆匆赶下山来相迎。
山下旌旗猎猎,数百官兵令行禁止,封原高坐于马上,听刘掌事话,淡淡问:“小昭王是昨日到镇上?”
“是,昨天早上到,今日天不亮,昭王殿下已经往内山去。”
封原听这话,目光稍稍凝,“往内山去?他可向你们问打听过内山流放犯?”
照这看,早在洗襟台建成前,岑雪明就在这桩盗窃案中找到后路,后来洗襟台坍塌,他暗中顶替流放犯名字,躲来脂溪矿山。
章鹤书查到这些,立刻告知曲不惟,曲不惟于是急派封原来到陵川,以脂溪矿山账目作为幌子,带兵排查冒名顶替流放犯岑雪明。
众官兵紧赶慢赶,很快到矿山,矿监军那边得吩咐,立刻调几批流放犯来让封原排查,封原查完却没动静,及至这日暮里,他在矿山空旷地带扎起营帐,命随行军卫四面把守,再度分批次仔细排查起囚犯。
“……封原人查得很细致,有时候个囚犯要盘问炷香甚至更久,他似乎是怕有错漏,这些囚犯只分两队同时排查,由封原和他身边参将轮番盯着
“流放犯?”刘掌事与陶吏俱是不解其意,“什流放犯?”
封原没吭声,摆摆手,让他二人去后方随行。
见刘掌事与陶吏走远,名参将催马敢上前来,“将军,您这直接当地跟这掌事问起流放犯,小昭王那边得消息,只怕要疑心岑雪明藏在流放犯中。”
封原冷哼声,“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内山那边,除矿监军就是流放犯,他能先们步赶过去,说明他早就对内山起疑心。退步说,就算他不知道,们到内山,第桩事就是排查流放犯人,这事又瞒不住,小昭王看什都明白。”
数月前章鹤书亲自整理岑雪明经手案宗,其中有桩盗窃案颇为蹊跷,说中州个半疯癫窃贼,误打误撞盗户富贵人家价值千两玉佩,后来富贵人家把这窃贼告上公堂,这窃贼非但不认罪,还当着富贵人家把玉佩砸得粉碎,出言辱骂父母官,以至衙门最后只能从重惩处,将本来鞭刑改判为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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