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门敞着,刘掌事显见得是刚从矿上赶回来,身上行囊还没搁,立刻就跟谢容与见礼。他四十上下年纪,然而额间皱纹却很深,脸色蜡黄,显见得是苦日子过惯。
穷
其实也不是问,阿岑姑姑知道他娶妻,担心他过去十多年拘在深宫勤学苦读,于男女事上不甚明白,特地带个阉党来,隐晦地跟他起过几句。阿岑实属多虑,谢容与十七岁之前虽然拘在深宫,扮作江辞舟那几年,成日跟曲茂帮纨绔子弟混在块儿,许多事听都能听懂,曲茂还塞过不少奇书画册与他共赏,可惜彼时他心疾难愈,翻翻就扔在旁。
青唯想起来,折枝居被炸毁后,他确实回过趟宫,“原来那早开始,你就对意图不轨?”
上山小径画好,谢容与看她眼,眸中带笑,声音却很静,“再往上呢?”
“再往上就是们适才逗留山崖,崖下有个乱石谷,对面山通往……”
她表述非常清晰,因为儿时念过书,谢容与垂下眼,依照青唯所说,将乱石断崖绘于纸上,心中想着姑娘家还是应该像小野样,小时候念些书,长大就做自己喜欢。或许不止姑娘家,以后便是生小子,也要这样教导,念书明理不求闻达,随心又自在。
“……沿山径往下,笔直条道,左面共四户人家,呈‘口’字状,分布在口字四角,右边三户人家,都在道旁……”
回到客舍,谢容与取笔蘸墨,青唯便把自己看到山径道路,住户分布说与他听。
谢容与看她眼,见她副没精打采样子,温声问:“还在为‘初试不成’遗憾?”
青唯是个雷厉风行脾气,说试试就试试,唇齿相接正是情浓,奈何不远处就有户人家,青唯耳朵灵极,听到脚步声,下子就把谢容与推开。
青唯趴在桌前,望着谢容与,“你说,这是不是有贼心没贼胆?”
很快画完图,岳鱼七行人也回来。玄鹰卫中有专门绘制地图,到客舍,立刻就把外山地貌画下来。
“们到衙署打听下,镇上这些矿工,负责主要是矿石运输和看守,真正采矿都是内山驻矿军和流放来犯人。衙署人少得很,们查过,没有可疑,可能还要在镇上仔细找找。”章禄之向谢容与禀道。
祁铭道:“下午和德荣在镇上走访圈,几十户人家,除轮值回来休息,男人都去山里,看样子岑雪明也不在这里,不过们不好进户搜,兴许有错漏线索。”
镇上与外山都没有人,难不成要进内山里找?众人时陷入思虑,岳鱼七道:“关键线索还是在‘鸭’身上,们好不容易从《四景图》上找到线索,总不能搁在旁不管。”
正说着,名玄鹰卫进来通禀:“虞侯,刘掌事和陶吏过来。”
谢容与笑笑,“也不是,这样事,最好不要挑在外面,尤其是前几回,不干净对身子不好。”
他落笔从容,画下来地图与青唯描述得分毫不差,青唯看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你不是说你从没试过吗?你怎知道干净不干净?”
谢容与顿顿,“问过。”
“问过?什时候?”
“……去年在江家,回过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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