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带着残兵力扛蛮敌,这个茅校尉后来被封游骑将军,他和罪臣样,在此役中受重伤,几年后被朝廷召回。他不是世家出生,大字不识个,在京中仅领个吃俸禄虚衔,过得并不好。不过他真正过不好原因并不是这个,咸和十七年,苍弩十三部入侵,他托人代书,上过十七封奏帖主和。罪臣承认,当时主和大臣里,有许多人确是畏缩不战,可是茅将军不是,否则他不会落下这身伤。他在西北驻守多年,深知劼北带百姓疾苦,他们早就经不起场战争摧残。茅将军奏帖里,议和只是缓兵之计,他希望朝廷先以遣使议和拖住苍弩十三部,然后将劼北百姓撤去邙山以南,此后再打仗不迟。”
“咸和年间朝廷,”曲不惟苦笑下,“哪来银子撤走劼北人?要真有银子,当年灾荒时候,就不至于易子相食。退步说,即使有银子撤人,耽搁几个月军资又怎算?不过罪臣已经说,茅将军就是个粗人,他算不来这些细帐,他心里眼里只有劼北那片土地和土地上人。他个低阶将军,没有面圣资格,廷议也轮不到他,他写好奏帖,就去跪枢密院,跪京兆府,跪那些他熟悉将门府邸。还真有人被他说动,为此向咸和皇帝晋过言,他甚至被那些真正畏缩不战主和派利用过,当成最锋利矛。
“可惜,就在满朝相争不下之时,士子投江。
“百三十七名士子命丧沧浪江中,包括张遇初和当朝驸马谢桢。沧浪水,洗白襟,天下为之震动,朝廷上主和派夜间息声,将军岳翀随即请战。可是战与不战有答案,百三十七条士子命该由谁来还?民间与士大夫很快便矛头对准那些主和将军,说他们懦弱无能,自私虚妄,若不是他们坚持主和,也不会逼得士子投江。为安抚民怨,朝廷自然有所处置,不少武将被革职罚俸,包括罪臣说那位茅将军。
“其实这事在许多行伍出生大臣心中埋下病根,觉得朝廷重文轻武,官家继位之初,朝廷有将军擅权,其因果大抵也缘于此。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说回昭化十二年,朝廷要建洗襟台时候。
“昭化十二年,先帝决定改洗襟祠为洗襟台,并遴选士人登台,章鹤书告诉罪臣,说可以分给罪臣洗襟台登台名额。罪臣当时很犹豫,倒不是怕犯错,不过是不知道这些名额拿来有什用罢。可是这时候,发生桩意外,就是罪臣刚才说那位茅将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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