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过。”老太傅点点头,“他说他虽然出生世家大族,早年遭遇十分不堪,甚至被族中人推出去为嫡系子弟顶罪,历经番坎坷才走到今日,那时他就下决心,有朝日要让寒门与世族同贵,各自凭本事说话。他挑这几个读书人,都是他看重世家族偏远旁支,有才学,好读书,他希望他们不必重蹈他覆辙,走得平顺些,所以想给他们铺条青云路。”
学生其实已经很少。但是昭化十年秋闱过后,在京会元中,实在有几个好苗子,其中个老臣很喜欢,他母亲,是劼北人……其时恰逢先帝决意修筑洗襟祠,京中士人多有反对之声,其中反对最厉害,当属老臣看重那个学生和他几个故友,他称是朝廷愧对劼北,以至他母亲亡于战乱,眼下与其劳民伤财修筑大祠,不如拨银抚恤劼北……
“人年轻,行事难免冲动,有时候心里想是回事,脱口而出义愤之言又成另回事,无心几句话,被有心人听去,反倒成亵渎朝廷,诋毁投江士子罪证,加上他们和衙门起冲突,其中有人失手打伤官差,先帝就杀儆百地治罪。
“判是流放,实在太重,老臣去跟先帝求过几回情,可是先帝只松口把流放十年改成七年。年份长短有什用?他们是士人啊,个被流放过士人,背亵渎朝廷罪名士人,此生都不能再入仕,连当教书先生,别人也是不要。满腹才学这样被埋没,老臣当辈子教学育人先生,最不忍见这样遗憾。就在老臣愁绪满腹不得解法时候,章鹤书找到老臣……”-
“……太傅大人可是想救那几个被流放士子?”章鹤书登太傅府门,见侍婢都退下,开门见山地说道,“依下官之见,眼下明路已经走不通,如果走暗路,还是有法子。”
老太傅自知章鹤书话或许是如今唯办法,犹豫许久,终是问道:“敢问元启,这暗路,该如何走?”
“这倒不难,只需在押送士人路上,想法子把士人换出来即可,随后稍加筹划,为他们改名换姓。”
“改名换姓,那他们岂不是再不能参加明天春天殿试?”
章鹤书笑笑:“到底是有罪在身人,本来就该活得低调些。再说官家处置也不算冤他们……不过太傅大人不必可惜,入仕当官这条路虽然走不通,跟在个清白大人当个掌文书吏,又或是开办私塾,像太傅大人样,将诗书传授予人,也算不负十年寒窗,毕竟太傅大人最可惜,不正是他们这满腹才学?”-
老太傅道:“老臣自然知道章鹤书这样登门,必定是有所求,老臣问他想要什,章鹤书说,他听说洗襟大祠修好以后,先帝会亲自前去祭拜,到时候朝廷会挑好世族子弟随行,他觉得老臣能在先帝跟前说上话,他想亲自选几个读书人,请老臣把他们名字提给先帝。”
谢容与问:“太傅大人,章鹤书可提过为何要这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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