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臣妾就觉得官家不般,看着静静,话也很少,但无论遇上什事,总能不声不响地想出应对法子。”
后来事实确如此。
赵疏初登帝位几年那难,可是他还是步步走出来,兑现他当初在先帝病榻前承诺,找到他要真相。
常人也许只看到小昭王与玄鹰司是如何排除万难地厘清案情,却不曾想过,在这程风雨里,那个高坐于宣室殿上皇帝给予他们怎样支持,朝
午后元德殿格外安静,晴光斜照入户,浮在半空尘埃清晰可见,守在殿门侍婢见赵疏到,无声地退下。
章元嘉等候在殿中,她穿着身素衣,两侧长髻是垂下来,支钗环都没有佩戴,这是戴罪发饰。看到赵疏,她难得没像从前样恭敬地上前行礼,许是身子沉不方便起身,她只是望过来,“官家有日子没来。”
袆衣与凤冠就搁在她左边,赵疏目光落在其上,许久,“嗯”声,“前朝事忙。”
章元嘉于是笑笑。
她都知道,宣室殿夜审过后,朝政从没有这样繁忙过,各部*员为厘清案情几乎夜夜点灯熬油,时而有大臣卯时不到就在文德殿外等候面圣。
章元嘉道:“早上收到陵川急函,说是哥哥病愈,臣妾很开心,把那信反复看好几遍。”
赵疏隔着张龙凤案,在章元嘉身旁坐下,温声说道:“章兰若病势无虞,朕早已叮嘱陵川州府仔细看顾,你眼下当以身子为重,不必为其他事挂心。”
“臣妾没什好挂心。”章元嘉说,“后宫诸事有姑母帮忙打理,元德殿宫人服侍妥帖,早上太医来为臣妾诊脉,说腹中孩子很康健,生下来定和官家样聪颖明睿。唯担心就是仁毓,她听说张二公子在狱中婉拒与她亲事,到臣妾这里哭宿,隔日又去恳求姑母,说不管张二公子是堂上宾,还是阶下囚,都愿意嫁与她为妻,听说后来还是官家给裕亲王府下道恩旨,她才不闹。”
赵疏道:“仁毓是个关不住性子,裕亲王去得早,朕答应父皇要照顾她,总把她拘在京中,实在太约束她。朕今次恩旨没什,只是答应让她个人出去走走,除两个武卫,不让任何人跟着。她经历得太少,不明白做夫妻都是要缘分,张忘尘眼中没有她,这桩亲事哪怕成,今后也会离心离德,等她走路再多些,看过天地广阔,也许便不会被时爱恨得失障目。”
“官家总是比臣妾有法子。”章元嘉很淡地笑下,“小时候每逢年节,同辈兄弟姊妹进宫,要是闯什祸,官家就要帮着收拾烂摊子。臣妾还记得有年,颐郡王府四哥儿顽皮,把官家隔日春礼上要念颂词给涂花,那颂词等同于皇旨,颐郡王府另三个哥哥在东宫宫门跪地,给官家请罪,但官家谁都没怨怪,只叮嘱宫人不要把此事说出去。隔日早,官家着太子服,到春礼上,竟然把那聱牙戟口颂词字不差地念出来。后来,要不是东宫小黄门心疼官家多说句,臣妾都不知道,官家担心颐郡王府被责罚,宿没睡把过去几十年春礼颂词全看遍,发现惠政院春官居然偷懒,每隔二十年就用回同样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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