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嘉定定地望着赵疏,尔后很浅地又笑下,“官家在旁事上透彻明达,怎偏偏想不明白此事呢?
“温小野做错过什吗?洗襟台坍塌时,她甚至不在当场。可她想为父亲昭雪为什这难,因为温阡是洗襟台总督工,哪怕查清何氏偷换木料、曲不惟买卖名额,父亲与老太傅三改图纸,张正清驱走通渠劳工,他还是要为这场事故负责,是故朝廷至今未能下旨免罪诏书。
“玄鹰司曾经老指挥使做错什吗?可是都点检软禁温阡以至洗襟台坍塌,他只能自戕谢罪。
“知道哥哥为此案取证立功,朝廷可以赦免他牵连之罪,甚至让他官复原职,但是不样,哥哥是臣,臣者讲究是功过,皇后不同,为后者,天下只认个‘德’字,父亲失德,即是元嘉失德,德不配位,元嘉已不能再做这个皇后。”
章元嘉说着,朝赵疏跪下身,“官家,降旨吧。”
堂异声如万丈涛澜没顶,他每次力排众议坚持,才让他们所有人能够坚定地迈出每步。
“是啊,你是知道朕。”赵疏越过龙凤案,握住章元嘉手,“所以你再等等,朕总能想到解决法子。”
章元嘉垂着眸,“表兄都和官家说吧。”
章鹤书曾经雇庆明名匠人仿制士子登台名牌,而今东窗事发,章鹤书不得不托章元嘉送信京外,请那名匠人尽早出逃。章元嘉后来将这封信交给谢容与,玄鹰司卫玦等人连夜离京寻找证人证据。
可惜卫玦晚步,那名匠人早在年前就去世。
“臣妾趁着这几日,已经把后宫事务交代好。后宫琐事繁多,官家日后若缺人打理六宫,可以提怡嫔摄六宫权,她性子干练,做事最是省心。要是遇上什烦心事,缺个人说知心话,官家可以去歇芳阁寻秦贵人,秦贵人性子静,擅倾听,最是善解人意。”章元嘉轻声道,“臣妾近来想许多,才发现有桩事臣妾直做错。因为父亲,臣妾嫁给官家后,时而觉得与官家有隔阂,臣妾想不明白,总以为是至亲至疏夫妻,所以有时候总也放不下架子,甚至会与官家使些小性子。但是臣妾嫁给官家那天,是下决心要做好官家皇后。原来这几年,臣妾做从来都不是皇后,而是
宣室殿夜审过后,真相水落石出,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因果,谢容与不是个多嘴人,向赵疏禀明禀完此事后,只说句,“娘娘不告诉官家,是不希望官家因她分心,但臣作为兄长,并不忍看到官家与娘娘兰因絮果。”
……
章元嘉道:“臣妾解官家,遇上再大难事,官家都会声不吭地想法子。可是官家如果想出办法,早就来看不是吗?官家为什不来?因为朝政汹涌民怨沸腾,把官家逼得无路可退,官家明白踏入元德殿刻,就到该做出决定时候。”
“明白,都明白,”章元嘉静静地说道,“知道官家尽力,所有人都尽力,包括洗襟台坍塌前因后果,也解清楚,那些罪过,不是纸告昭天下告示就能揭过去,需要有人切切实实地付出代价,去偿还,去赎罪。”
“即便有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个人也不该是你。”赵疏倏然松开章元嘉手,站起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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