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豆吸吸鼻子,仍旧是嬉皮笑脸样,可食盒却捧得分外紧:“得嘞,都听您,咱这仔细小心着呢。”
瞧他那皮实样,苏倾摇摇头哑然失笑。
说话这会功夫,半空中乌云聚拢成团,不过顷刻功夫,竟洋洋洒洒飘起细碎雪花。
福豆孩子心性,见下雪,欢呼声,赶忙仰起脑袋努力睁眼看着雪源处,张黑黢黢小脸洋溢着藏不住喜悦:“荷香姐,您快抬头看,咱头顶那片黑云,那大片,这要下到多久啊!敢说,这次下雪定不小哩!”
苏倾失笑摇摇头,抬手拢拢身上衣裳,以防雪花沁入衣裳内肌肤。
是老太太给们个开口解释机会,怕是今个俩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柳妈听得其中竟有如此曲折,顿时倒抽口凉气:“大爷他、竟这般冷情?”
“大爷不及老太太他们那般仁慈。”苏倾对宋府大爷感官糟糕透顶,只对着柳妈低声说罢这句,便再也不欲多谈半分。
柳妈闻言,心头忐忑难安想着,怕是这大爷官威日盛,在外做官久,愈发眼里容不下沙子,也不知是不是想把官场上□□到府上来?上头主子严酷,这对于他们下人来说可不是什好消息。
那日过后,柳妈本不欲再让苏倾和红燕去送膳,打算自个带着福豆去跑这趟差事,可苏倾向来与柳妈亲,又哪里舍得她跑上跑下替受这份累?况且逼近年关,膳房里事务本就繁多,素日里柳妈活计就不少,倘若再添上这笔,这怕她身子也扛不住。
福豆见此,嘻嘻笑着:“荷香姐,红燕姐都说您可是雪做人,怎也怕雪来着?”
苏倾佯怒抬手作势要打,福豆忙闪身躲过,嘴上忙呼:“荷香姐手下留情啊,小子再不敢胡咧咧!”
苏倾怕他闪着,忙道:“行不闹你,你仔细着脚下。”
“就知道荷香姐最疼。”福豆舔着脸嘻嘻说着,转而又道:“不过荷香姐,你也忒不耐冻些,也亏得是在咱苏州地界,冬日里雪少还暖和些,这要是换做北边地界,那冬日那雪呼呼下就是尺来厚,你还不得冻煞!”
谢绝柳妈好意,苏倾带上木漆捧盒和福豆起出门前往内院,之所以没让红燕跟她道,那是因着红燕那日哭狠,眼睛肿胀次日也未消,因而这些日子送膳食活计就暂由福豆接替。
福豆人虽机灵,可到底年岁小,好奇心重,因着从前也未曾到过内院,此次是头遭来,因而路上左顾右看甚是稀奇。
绕过水榭之前他们还需穿过个花园子,花园子里头树木山石繁多,苏倾唯恐福豆光顾着看景不看脚底下,遂低声提点他千万仔细点走路。
福豆将捧盒往怀里托托,转头看向苏倾笑嘻嘻道:“姐姐放心便是,打小就是山里头野跑惯,别说这路不过是山石多些,就是高千丈仅半人可通过悬崖峭壁上,小子也能飞奔如鹿!”
苏倾好气又好笑睨他:“知道你这个猴崽子机灵!不过这府上可不是你悬崖峭壁,你就是如鹿也奔不起来。仔细你脚下罢,清晨上冻,这路可滑厉害,要是个不小心摔出去,你人摔个四仰八叉倒不打紧,摔着主子们食盒,到时候有你板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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