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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偏殿中,孙宦官将其余宫人内侍都打发出去,扶着嘉禧帝躺到榻上,为他摘下发冠松松发髻,熟练地按摩起头部。
嘉禧帝闭着眼假寐片刻,缓缓问道:“今日是你去白府宣旨,依你看,那白三郎如何?”
孙
嘉禧帝见他们两下说定,刚才愉快心情也因为国师来意而被破坏,便挥手让三人告退,还随手指个宦官去给齐国公传信,顺便送白殊回府。
白殊与谢煐行礼退出殿外,只来得及看见国师大步离去背影。
候在外头冯万川将黑猫交还给白殊,又帮着他披好斗篷戴上帽子。行人走下殿前台阶,才发现天空中在下小雪粒。
打头谢煐不由得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白殊怕吃进冷风,紧闭着嘴急步走。可即使他注意着呼吸节奏,没过多久还是憋不住闷咳起来。
前方谢煐脚下顿,闭起眼深吸口气,缓下步子。白殊为避风,直低着头往前走,这下差点撞到他背上,还是被冯万川扶把才稳住。
殿内时竟安静下来。
嘉禧帝和国师对视片刻,见对方竟是丝毫没有改口之意,又敛下目光端起茶盏,却才沾唇便重重放下,扭头向旁宫人斥道:“没眼色东西,茶都凉也不知道给朕换!”
他声音虽不高,在此刻殿内却犹如道惊雷。宫人们全被吓得立刻跪地,唯有孙宦官躬身上前,伸手去拿那茶盏。
嘉禧帝发过火,心中顺畅些许,抬手让他退开:“罢。”
等再转回目光看向国师之时,嘉禧帝已然恢复慈善模样:“辛苦国师。让三郎搬去应玄观自无不可,原本这桩婚事便是为解危难,理当听从国师安排。”
谢煐等白殊缓过劲,开口道:“你现已封侯,递名帖到太医署,会有太医去给你诊治。”
白殊没料到他突然提这个,诧异地抬头看去,却只看到目视前方侧脸。
“老毛病,底子弱,也就只能养着。”白殊抬袖挡着风低声回,“现今在吃杨老大夫方子。”
冯万川笑着接道:“那该是好方子。杨公是太医署出去,年纪大受不住轮值辛苦,现下太医署里好几位都是他带出来学生。听闻宫里贵人们有时几帖药不见好,还会专程请杨公入宫看诊。”
谢煐“嗯”声算是回应,视线由始至终未回转下,只是脚下步伐直保持着慢速。
说到此处,他稍停顿,面露为难:“只是这婚后迁居事,委实牵扯过多。况太子乃国本,不居内城恐不安全。听国师方才所言,该是只对朕有影响,为社稷安定想,朕并不在意这个。”
国师面色不变,严肃地道:“此番婚事特殊,陛下先行过问名。只要楚溪侯补上纳采,便进入纳吉。届时紫微受冲,殃及陛下,才真是江山动荡、社稷不安。”
嘉禧帝因继位时波折,为拢络人心,也为生前身后清名,对臣子多有宽容,直保持虚心纳谏形象。此时即便心中不快,他也耐心地回道:“兹事体大,朕亦不好乾纲独断,总得让政事堂众卿家议过才好。”
话说到这里已是僵住,国师没再多言,又拱下手,就转头对白殊说道:“贫道已命道童收拾好客院,楚溪侯若无旁事,请尽早移居应玄观。”
白殊恭敬回道:“小子明日早便去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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