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禧帝边在心中念叨,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
平川王府。
平川王急躁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时不时望眼殿外。
他不坐,他幕僚也不敢坐,只得陪站在旁。
对着这张“病得随时要过去”脸,便是再俊美,他也只会心疼。
白殊看着他眼中柔光,心脏突地跳快拍——不得不承认,就是诈尸,他家狼崽子怕也是最帅气僵尸。
嘉禧帝乐极生悲,刚得知谢煐“死讯”,第二日就病倒。还度高热,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事,不得不停朝,直到这两日才总算大好。
现在他就躺在床上,等孙宦官复命。结果直等到他吃过午饭,才把孙宦官给等回来。
嘉禧帝忙问:“如何?”
孙宦官忙道不敢,没再纠缠,痛快离开。
人刚走,薛明芳就听到后方脚步声,回身见是白殊走过来,对他笑笑,自己也离开灵堂,还把门给关上。
白殊走到棺材边,伸手进去摸摸谢煐耳朵——这个是暗号。
谢煐睁开眼,坐起身来。
白殊转而戳戳他脸,笑道:“快出来把妆洗掉吧。”
宦官却没走,抬脚跟进门中去。
薛明芳冷着脸来拦他:“孙内侍还有何事?”
孙宦官轻叹:“陛下让咱家代为看看太子。”
薛明芳怒意上涌,双眼泛红:“六郎都死,还不能肯让他安生?!”
孙宦官陪着小心道:“这话是怎说……陛下总养太子十几年,也想知道太子走得安不安稳。”
终于,心腹小宦官奔进殿来,气喘吁吁地道:“打、打听着!那棺里
孙宦官躬身道:“老奴仔细瞧,确是太子,看着也确是……死。”
嘉禧帝心中大喜。多年夙愿终成真,他迫切地想大笑几声,张口却是咳出来。
孙宦官连忙上前给他抚背,又端参汤来喂,劝道:“奉御说过,陛下要控制情绪,切不可太激动啊。”
嘉禧帝就着他手喝下几口参汤,才压下喉中痒意,又被扶着躺下。
对对,不可太激动。这才是刚开始,他还得长命百岁。年长几个儿子都不争气,他得熬到后面儿子长起来。
谢煐撑在棺材边,跃而出,下刻却是伸手将白殊横抱而起,低头轻碰他刷得暗黄额头:“块洗个澡?”
白殊开始想拒绝。两人路坐车颠簸着回来,虽说发出谢煐“死讯”之后,他们就放缓速度慢慢走,但还是比前两次搭船累。
话都到嘴边,他突然转念想,也不知道白泊什时候会动手,往下肯定天天都得绷着弦,也就现在还能放松片刻。
拒绝话便咽回去,只伸手在谢煐脸上刮刮:“那也得先用药水把这涂料洗。不然和诈尸似,怕留下心理阴影。”
谢煐边抱着人往偏殿走,边温声道:“你脸上也是。”
薛明芳狠狠地瞪着他片刻,才冷哼声,转身领他进灵堂,亲自推开棺盖。
孙宦官凑上前,探头向深深棺材里看。
躺在里面谢煐面容还算安祥,脸上、脖子、手,凡露在衣物外肌肤都是死气沉沉青灰色。
孙宦官盯着他胸口看好会儿,确认确没有起伏,又问:“太子是伤在……”
“后背。”薛明芳满脸嘲讽,“怎,你还要把六郎翻过来验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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