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印德急忙称是,又迟疑道:“只是下官区区四品府丞,也不知该何时上门,才不至于叨扰左都御史大人?”
小吏冲车夫使个眼色,车夫扬鞭,马车骨碌碌走。
小吏弯着双笑眼,对孙印德打个揖,歉然道:“这原是过错,昨日巡城御史巡街,瞧见孙大人您当值时分去轻烟坊,喝得烂醉如泥,方才出衙门时候,柳大人还叮嘱下官,说等此间事毕,请孙大人到都察院喝茶哩。”
苏晋连夜又将《随律》,《随法典要》以及《京师街巷志》翻看遍。
大理寺都察院两位堂官并头找上门来,她不敢怠慢,加之日前看过贡士名册,心里猜到这次仕子闹事并非面上看着那简单。
苏晋不言。
柳朝明站起身,路过她身边冷冷丢下句:“不会便学。”
至晚时分,霞色喷薄而出,方天地浓艳似火,应天府干大小*员立在衙门外规规矩矩地站班子,恭送二位大人。
方才柳朝明对苏晋严苛态度,孙印德看在眼里。
他排头立在车马前,投其所好地请教:“柳大人,不知苏知事躲懒旷值,私查禁案,数罪并罚,该是个甚处置?”
张石山点点头,命干人等悉数退下,只留苏晋。
他嘱咐道:“虽说明日留你在衙署调度是以防万,但孙印德毕竟是个靠不住,你这日要多留心些才好。”
苏晋称是。
她虽换过衣衫,但发梢未干,泠泠水意称着修眉明眸,清致至极。
柳朝明目光在苏晋身上扫过,淡淡道:“明日,会命刑部给你送个死囚过来。”
自古科场案无不是场连皮沾着骨头血雨腥风。
景元帝更非仁慈皇帝,十余年前那场声势浩大谋逆案,罢中书省,废宰相,株九族,牵连万余人,直至今日还在追查同党。
苏晋知道,也正因为此,柳朝明才没有去找五军都督府,没有去找上十二卫,而是吩咐区区应天府带着衙差去拿人,若当真有仕子闹事,只当是,bao民收押。
只
柳朝明转头看他眼,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私查禁案?”
孙印德连忙上前搭把手,要扶柳朝明上马车,面说道:“禁案只是个说法,其实都是他臆想出来。前阵儿有个贡士私自回乡,他非说是失踪,要闹到太傅府,詹事府头上去,若不是下官拦着,怕是要搅得天下大乱。”
看柳朝明不语,孙印德又压低声音透露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苏知事面儿上瞧着像个明白人,皮囊里裹身倔骨头,臭脾气拧得上天,早几年作妖得罪吏部,杖责八十棍还……”
他话未说完,马车前都察院小吏抬手将车帘放下,把他与柳朝明隔出里外两个世界。
小吏朝孙印德拱手,笑道:“孙大人,眼下天色已晚,大人若实在有话,不如改日上都察院与柳大人细说。”
又是句没头没尾话。
苏晋揣摩片刻,试探着问:“大人意思是拿这死囚做文章,当真有仕子闹事,杀儆百?”
柳朝明却不置可否:“你看着办。”
苏晋默默道:“柳大人,下官介书生,连伤人都不曾,君子远庖厨,宁见其生,不愿见其死,遑论取人性命,下官不会。”
柳朝明面无表情道:“你生来便会拽文?”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