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腾过番宫前苑终于安静下来,朱悯达看眼朱南羡,见他仍怔怔地盯着苏晋离开方向,心里头股怒气又涌上来,甩袖走。
羽林卫跟着朱悯达浩浩荡荡离去,朱南羡卸束缚,伸手摘堵在嘴里布巾,然后吐口淤血,翻身仰面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风雨欲来天幕。
他包扎好膝头在方才挣扎中又渗出血来,除牙龈,指腹也抓得血迹斑斑。
可有甚用?五年前他没有保住苏晋,换五年后,他仍没有。
起码保住她,不是他。
羽林卫为苏晋松绑,苏晋因方才挨杖,脚落在地面还有些发颤,名内侍要上来掺扶,她摇摇头,往旁避开。
苏晋走到柳朝明身边,与他起跟朱悯达拜别。
两人没走两步,朱悯达又叫声:“柳大人。”
苏晋眸色黯。
朱悯达唇边含着枚浅笑,仿佛方才森森怒气不过是个玩笑:“柳大人平日公务缠身,与东宫来往少,连上个月小儿周岁,也是只见贺礼不见其人。下个月末是太子妃寿辰,还望柳大人定要来。”
排在本侍郎后头,你这就将捆他那根绳拿过来。”
羽林卫愣愣地看眼手里麻绳。
沈奚仰头伸出脖子:“对,就将就这团麻绳,赶紧过来把本官勒死。”
这是苏晋第回见到沈青樾,君子翩翩,眉眼如画,眼角颗泪痣笑起来平添三分风流飒然,只可惜,抢着麻绳往脖子上套样子实在太煞风景,以至于她每每回想都清晰如昨。
数年之后,苏晋升任尚书,位极人臣,沈奚因桩小事栽到她手上,便套交情问她,能否看在挚友面子上,私底下责罚则个算。
沈奚劳心劳力地搅和番,总算得个善果,扶住地面跌坐在旁,看着朱南羡这身狼狈样,啧啧两声问道:“朱十三,方才那个被绑在刑凳上,就是当年你为他,差点卸曾友谅条胳膊那位?”
朱南羡转头看他眼,似乎不想多说,只问:“你来干甚?”
沈奚嘻嘻笑,看向刑部大牢方向:“啊,有个仇人快死,来给他送顿上路
这便是跟东宫买命代价吧。
在景元帝,bao虐苛政下,被矫枉过正朝纲无不彰显着种岌岌可危君臣失衡。
尤其当这名开国君主已垂垂老矣,各皇储拥藩自重,谁又不觊觎那至高无上皇权呢?
看似平静皇座之下势力林立,身在旋涡之中,哪怕位极人臣,也是浮萍之身。
柳朝明回首揖,表情无波无澜:“多谢殿下相邀,太子妃寿辰,微臣定到。”
苏晋高坐于堂上,清冷说声:“好。”然后扔下捆麻绳道:“当年绑那根,你拿去勒脖子吧。”
眼前被沈奚搅和得鸡飞狗跳,朱悯达却在这喧嚣中冷静下来。
沈青樾说得对,柳朝明是百官之首,苏晋不过区区八品小吏,为这个人跟都察院僵持不下,不值得。
是他冲动,险些顾失大局。
朱悯达喝住沈奚,凛然道:“君不君,臣不臣,像甚话?”然后侧过身,对柳朝明道:“既然有柳大人作保,苏知事这回过错,本宫便不追究。”然后叹声,“罢,看在都察院情面上,此子就让柳大人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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