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过境,这场蓄意已久急雨终于在薄暝时分落下,天下就暗,连晚霞都来不及附于云端。
方才朱悯达以自己做筹码番人命买卖,苏晋怎会瞧不明白。
事到如今,却是说甚都仿佛都不应该。说谢吗?谢字太轻,以后都不要说。说些别?可心中负债累累,实难再开口。
柳朝明脚步顿,回过头看她锁眉深思,轻声问句:“在想甚?”
夜雨风灯,映在柳朝明眼底化作深深浅浅光,苏晋抬眸看他,轻笑下,笑意不达眼底。
朱南羡点点头。
“后来有日,那白猫病,七殿下为此着急日,没有去翰林进学,当日夜里,他母妃就命人当着他面,把那只猫活生生地剥皮杀。”
朱南羡眼神黯淡下来,终于似有所悟。
沈奚道:“十三殿下,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们甚道理吗?”
朱南羡问:“甚道理?”
饭,毕竟做辈子仇人,也是缘分嘛。”
朱南羡又转回脸盯着天幕,懒得再理他。
沈奚看他这副样子,轻飘飘道:“知道你在想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却无法把握命运?觉得自己贵为皇子却连个想保护人也保护不?是不是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却无计可施。朱十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白活?”
他这番话如同利刃,路劈风斩浪地砍到朱南羡心上。
朱南羡扣紧五指,从牙缝里挤出个“滚”字。
她转头看向廊外浸在水幕里夜色,淡淡道:“在想,这场雨,何时才能过去。”
柳朝明也转头望向这夜中雨,似是不经意道:“风雨不歇,但能得人同舟,也是幸甚。”
然后他顿顿:“苏时雨,本官有句话想问你。”
忽然而来急风
沈奚本正经地盯着他,说道:“这事儿就告诉们,在这深宫之中,养猫不如养鸟,养鸟不如斗蛐蛐儿,古今百代君王,数万皇子,爱斗蛐蛐儿多去,因玩物丧志杀猫诛鸟有之,可你听过灭蛐蛐儿吗?”然后他嘻嘻笑,压低声音道:“殿下,微臣新得只蛐蛐儿,起名‘虎将军’,对长须威风得紧,看你如此郁结难解,不如微臣将它进献给你吧?”
朱南羡面无表情地喊声:“十七。”
端立在旁生怕他十三哥想不通自行断朱十七连忙道:“在呢在呢。”
朱南羡道:“把雄威刀拿来,本皇兄今日非得剁这姓沈王八蛋!”
苏晋路跟着柳朝明回都察院。
沈奚四两拨千斤道:“你想知道为甚吗?”
朱南羡眸色伤,喉结上下动动,哑声问道:“为甚?”
沈奚道:“纵然你救他,但也是你让他置于险境。你贵为殿下,却没有无上权力,你甚至生于长于这无上权力荫蔽之下,你身后注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你行差踏错步,就会有人将遮住你既定路线树桠连根拔去,你庇护,对微不足道人而言,反而是把双刃剑。所以你若真想保护谁,不然你足够强,不然他足够强,否则在此之前,爱而远之,未必不是种保全。”
朱南羡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
沈奚挑眉道:“还不明白?这说吧,七殿下小时候有只猫,白绒绒,很通人性,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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