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平脸上肥肉颤颤,似乎十分抵触这个问题,刚要拒答,苏晋又道:“怎,你是不知道登闻鼓是都察院御史在守?曲知县既然敲登闻鼓,自然有御史前来查案,冯老爷不想这里答话,是盼着本官将你请到都察院?”
这话出,冯梦平果然让步道:“回御史大人,草民当年考秀才,与曲知县是同年,尚算个旧识,他来找草民不过闲话家常,没说
苏晋站在旁,想着怎这巧,沈青樾竟有密信,那为何不早拿出来?
然而目光往他手里信纸上扫,居然是张银票?
沈奚说完,将“密信”往身后背,继续胡说八道:“棉布匹折色(注1)石粮,绢布匹折色石二斗,为何你报上来只有四万石粮?当真是泉台鼙鼓动,惊起老秦兵啊,怎算都不对吧?”
这番胡诌,看似像说给冯梦平听,其实是说给苏晋听。
苏晋自然也听明白。
苏晋点头:“行。”
回到冯府,冯梦平果然已将来吃席人都请走,小厮正要为府门上闩,不成想府门忽然“砰”声被推开。
沈奚与苏晋左右负手站着,目色泠泠地看向府内。
他二人时没有说话,大氅自风中向后翻飞,恍若月色在周身流转,平添三分威仪。
整院子人都懵。
知畏,就说户部沈侍郎命他立刻带衙差来鱼袅巷冯梦平府邸。”
更夫听这话,人顿时傻。
户部侍郎,这是几品来着?
他杵在原地呆半晌,忽然腿软,登时就要跪下磕头。
苏晋伸手拦,斥道:“甚时辰还磕头?”顿,冷言道:“还不赶紧去,耽搁大事,本官砍你脑袋!”
重点有二,其,他查出今年税粮似乎有问题,奈何没有实证;其二,出问题地方正是陕西道,否则他不会平白念句“泉台鼙鼓动,惊起老秦兵”(注2)。
曲知县正是陕西鹿河县人,而沈奚暗示,是不是说明曲知县死,或与陕西税粮有关?
冯梦平听沈奚话,冷静下来:“派胡言,你若真是户部人,当知冯家百年除茶叶生意从不染指旁生意。看,你就是来闹事,来人——”
“本官看谁敢?”不等他下令,苏晋斥道。
然后她平静地问道:“冯梦平,曲知县进京后,曾登门拜访你,他都跟你说甚?”
冯梦平目中闪过丝恼色,走上前来合手揖揖,分外和气道:“二位不是——”
“冯梦平。”未等他把话说完,沈奚便冷声打断道:“本官接到密信,说你谎报税粮,特来拿你回户部审讯。”
冯梦平默默,仍是赔笑道:“阁下方才不是说是御史扈从吗?怎转眼又成户部人?”
沈奚轻飘飘道:“本官说甚你就信甚?”
说着,他慢条斯理地从袖囊里摸出张纸,对着纸念道:“此信上说,你冯梦平除茶叶生意,今年年还接做棉布绢布生意,合产五万匹。”
这话果然管用。
更夫脖子缩,往地上砸个响头,丢下更鼓撒丫子就跑。
沈奚与苏晋这才折回身,疾步往冯府赶去,生怕晚刻,冯梦平就跑。
二人时间也来不及商量,苏晋只问句:“甚罪名?”
沈奚利落道:“随便套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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