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晋却有些不敢破此案。
若个人心是条河流,那此时此刻,她心河仿佛被人不断地注入流沙,虽不如巨石刹那激起千层浪,但久而久之,可令山川改道。
她要走得每步,都被人算计其中。
她不知道长此以往,倘若按照他人意愿走下去,会酿就甚后果。
天幕在上,云蓄得太快,连月光都照不透,又场大雪将至。
苏晋微沉吟,取笔道:“取笔纸来。”
笔落纸上,须臾勾勒出幅人像,五短身材,鱼泡眼,下巴有颗黑痣,正是前京师衙门府丞,时任工部郎中孙印德。
那守卫见,愕然道:“回御史大人,是此人不错。”
苏晋半晌说不出话来。
登闻鼓之案就像道四分五裂古谱,而现在,她已凑齐五中之三——
苏晋心中有个荒诞猜测。
她觉得有人想让她尽快破登闻鼓之案。
所以借九王之口,将三殿下在山西修筑行宫之事透露给她,所以不惜以小殿下急惊风,告诉她最后死那名女子是如何恰好在登闻鼓下毒发。
苏晋想要证实这个猜测。
她越走越快,几乎是要跑起来,到承天门,唤过个守卫:“登闻鼓最后个案子案发时当值都有谁?即刻来见本官。”
苏晋回到都察院公堂,提笔要写奏表,可仅仅写数行便胡乱揉成团。
做年多清明御史,路走来不是没有过坎坷,可她始终谨记柳朝明那句“守心如”,苏州御宝文书作假案,累及知府知事惨死,她也曾扪心自问,后来明白皇权之下岂能倒行逆施,痛定思痛于是敛浑身锋芒,学会以退为进,但到底,还行在自己认定道路之上。
可时至今日,倘若她要走路,成上位者,谋权者手中枚棋,前路迢迢尽头明月光亦化作海市蜃楼,她该退吗?
外头有人叩门,进来是言脩,宋珏与翟迪三名御史。
翟迪呈上份诉状道:“大人,下官已审完三殿下府上两名姬妾,查明登闻鼓下毒发身亡女子姓
残谱之,死去女子听口音是山西人,且形貌与三王府中姬妾相似,八成是从三王府中逃出来。
残谱之二,孙印德帮三殿下在山西修筑行宫,说不定见过这些形貌相似姬妾。
残谱之三,死去女子事先被下马钱子之毒,此毒毒发会有惊厥症状,她敲完登闻鼓后,定是看见孙印德与三殿下,大惊之下引发惊厥,促使毒发身亡。
苏晋眼下只需要查明两点,此案便可破:其,此女子真正身份,以及三殿下府上姬妾为何形貌相似;其二,此女子敲响登闻鼓目。
而今日晨,翟迪已随礼部去清查三王府中姬妾,倘若此行顺利,他能带回两名姬妾来都察院审过,那苏晋所需查明这两点惑处亦迎刃而解。
不多时,当日当值都到。
苏晋问:“最后案案发时,可曾有谁路过承天门?”
其中名守卫答道:“回御史大人,小记得那女子敲完登闻鼓后,三殿下仪仗恰好自承天门进宫,旁还跟个五品大员为其引路。”
苏晋问:“你可记得那五品大员样貌?”
守卫有些迟疑:“只记得身材矮瘦。”他想想,“但若叫小见到,定认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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