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悯达寒声道:“你倒是想得出,冬猎是父皇定下祖制,岂能因为区区臣子受伤随意更改?天家颜面还要不要?”
沈奚听这话,静静地站在殿门口,他脸上笑意彻底收起来。整个大殿灯火都照在他身上,那颗夺目泪痣天生含带着丝黯淡隐忧,过会儿,他低低“嗯”声,折身走。
朱南羡正往大殿来时,就见沈奚疾步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他愣下,似乎从未见过这样凛冽,阴沉沈青
仿佛有人将巨石抛于河中,沈奚已微漾心中终于掀起波澜。
他问:“是柳昀?”
不是“柳昀”,而是“是柳昀”。
然而朱悯达却没注意这字之差,只道:“登闻鼓案后,老三气不过,觉得苏时雨毁他,今日在那群持剑公子里安排个刺客,原是要去杀苏时雨,刚好柳昀在边上,帮忙拦拦,就伤着自己。”
沈奚笑声:“哦,三殿下今日可真闲,这头有功夫调戏戚四小姐,那处还有闲心安排刺客,他是真不要命?”
轻薄戚绫事。这事在面儿上看也不复杂,朱稽佑本就是好色之徒,美色当前见色心起也不怪。然而往细处想想,如今朱稽佑已不是昔日藩王,他目下性命难保,今日废这大功夫讨景元帝欢心,不就是为让其父皇佑自己命?
既如此,他何必要在这个关头招惹戚家?这不等同于找死吗?
所以此事看似合理,事实上定不是朱稽佑本意为之。
登闻鼓案后,朱稽佑剥权削藩,等同招废棋。那又会是谁,要利用这招废棋来做甚事呢?
沈奚心中有个念头渐渐升起——既是废棋,那这事重点定不在朱稽佑身上,后头定还有事发生,对,说不定就是招声东击西!
朱悯达道:“刺客当场就抓,确实是常年养在老三府上名持剑公子不假。”他顿顿,问:“你在怀疑甚?”
沈奚脸上还挂着笑,眼底却寒意毕现:“那柳昀呢?甚事这巧,竟要劳动他左都御史大人出来挡刀子?他可不是这样人。”
朱悯达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奚,直觉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默下才道:“他似乎是病,今日自开宴后,脸色直不大好。”
沈奚冷笑道:“是吗?难得左都御史也犯病,可要去关心下才好。”
他说着,不等朱悯达再作吩咐,举步就朝殿外走去,可等他走至殿门,忽又回过头,笑嘻嘻地道:“姐夫,今日出这多事儿,不吉利,要不您跟陛下请个旨,这冬猎咱们改日择个吉日再去?”
沈奚想到这里,蓦地站起身。可他还没往琼花苑走,就见朱悯达也回东宫。他边与身旁羽林卫交代两句,看到沈青樾,顿时寒声道:“方才命人到处找你,怎躲到这里来?”
沈奚心中觉得不妙。
这才亥时,往年小年夜都闹到子时末才散,朱悯达身为太子,这早回东宫,定是出事。
他心中这想着,脸上却端出副笑嘻嘻神色:“姐夫这个时辰回来,是哪个不体己惹您动气,叫您看着吃不下宴?”
朱悯达懒得看他摆花架子,抛下句:“你跟本宫进来。”得到殿中,他才又道:“柳昀受伤,筵席提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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