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烧着炭火,在这寂无声雪夜哔啵作响。
沈奚看着柳朝明脸疲态仿佛当真病入膏肓样子,冷笑声:“怎,这就开始称病?”他负着手来回走两步,顿下来问,“朱家老九,朱裕堂,是不是你人?”
柳朝明听这话,片刻,才缓缓答句:“沈大人说笑,九殿下贵为皇子,怎可能是人?”
沈奚凛冽眉间有将起风,b
伤口不深,内侍手中短刀当下便被眼明手快锦衣卫同知韦姜挑飞。
可左都御史在年关宴上遇刺,这筵席怎还叫人吃得下去?且有不少去过三王府朝臣业已认出这名行刺内侍正是那十二名持剑公子之,都猜测朱稽佑记恨苏晋,是故派人刺杀她,奈何左都御史为她挡这刀。
朱悯达过来命人将行刺之人收押后,便将筵席散。
直至此时,苏晋心仍是悬着,胸中虽有自责与内疚交织,偏生还长在满腹疑云丛丛中,千思万虑自眸中渗出,化作眉头萧索。
方医正见她如此,还以为她只是因为心忧柳朝明所致,劝道:“苏大人不必愁虑,柳大人此病虽看着凶险,但于性命无碍,老夫这就去为大人开剂调理风寒药方,再佐以止血化瘀药汤服下,只要将养足月,必可痊愈。”
琼花阁内有暖阁,柳朝明闭目半卧于榻上,任医正为他包扎伤口。
宫前殿那名内侍给他药是在开宴前吃,方才只是有些不适,眼下大约因为受伤,药力终于发散开来,五脏六腑如受烈火焚烧,灼痛之感几欲夺魄。
等医正包扎好伤口,诊完脉,柳朝明额间已渗出细细密密汗。
苏晋看他这副模样,不由担忧地问:“方大人,柳大人这病症可还要紧?”
方医正眉头紧锁:“柳大人这是风寒侵骨之症。按说寻常风寒,不会如此来势汹汹,老夫猜测,这应当是由于受伤所致,伤虽不重,奈何失血有伤本体,又或因连日操劳,这才彻底引发体内病气,是故脉象沉而无力,乃重症之兆。”
苏晋道:“有劳方大人。”
方医正收拾完药箱,还未退到门口,便见沈奚带着身寒气径自闯入暖阁之中,对着屋内干忙里忙外内侍道:“都滚出去。”
内侍们见他目色森冷,不敢有违,无声地退出阁外。
沈奚又对苏晋道:“苏时雨,你也出去,有话要问柳昀。”又添句,“你若不放心,可以在外间守着。”
柳朝明其实并未睡去,听到动静,微睁开眼没甚气力地说句:“没事,你出去吧。”
苏晋听这话,竟时说不出话来。
方才沈奚离开后,她又以亲故去世为由,拒绝几位来求亲臣工,还是舒闻岚这个病秧子过来提点句,说柳朝明脸色似乎不大好。
苏晋举目望去,只见柳朝明正自处喧哗人群中慢慢走出,脸色岂止是不大好,已可称作惨白无色。
她走过去方问没两句话,则见个内侍低垂着头过来斟酒。
苏晋回京后,去过次三王府,朱稽佑府上十二名持剑公子她是见过。这名斟酒内侍唇红齿白,她瞧着眼熟,心中疑虑窦生,已是要拉着柳朝明退避,谁知杯酒之下寒光闪,柳朝明反手拽住她手腕将她掩于身后,当胸便中内侍刺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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