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无所有,遇事便更小心谨慎,总要比旁人多思量几步,心眼也更多些。”
朱弈珩说着,似是无奈地笑下:“但也正因为此,柳昀更不
谁知后来财资耗尽,天灾连年,奴仆与府兵养不起不说,朱弈珩每月还要将自己俸禄往里贴补,是真地过得不成样子。
后来朱沢微回到凤阳,不日便接到朱弈珩来信,信中言辞愧不能当,大意是七哥好不容易来瞧他回,自己却未能尽好地主之谊。
朱沢微此人是凡不触及自身利益,能让且让,接到这样来信,时便想起自己临行前,朱弈珩在府门外散府兵情形。
原本千余府兵被老十这散批又批,最后只余三十不到,偏生朱弈珩还怕他们离自己生计没着落,给散出府兵卫每人凑二钱银子。
朱沢微想到这二钱银子就动点无伤大雅恻隐之心,回信时候,非但附上张银票,还颇隐晦地提点句,朝廷赈济银钱虽说是给百姓,但十弟你好歹是藩王,是桂林府颜面,若你自己都镇不住场子,那这偌大广西道何时才能好得呢?
朱沢微心头窝着团火,当下也懒得跟朱弈珩多费口舌,往堂正中紫藤交椅上坐便道:“等十五开朝你就回广西。”
厅堂静下来,外头小厮趁着这个当儿进来将碎裂茶壶渣子收。
朱弈珩盯着地上未干水渍,半晌,问句:“七哥还记得吗?景元二十年,七哥来桂林府看过十弟回。”
那是三四年前事。朱沢微记得。
当时广西天灾,连着三年大旱后民生无以为继,他便奉景元帝之命去广西巡视。
这信去如石沉大海,直到隔年春,朱沢微才接到朱弈珩回信,信上嘘寒问暖虽亲也敬,末还付笔账目,正是他前年那张银票。
朱沢微笑置之没有细看,但这笔账目仿佛像给他提个醒般,此后每年,他都命钱之涣通过户部账册将桂林府底子摸得清二楚。
朱沢微想到这里,语气放缓些:“你想说什?”
朱弈珩道:“七哥既去过桂林府,就该明白十弟这个藩王不过是个空架子。无权,无财,无势,无兵,柳昀这样人物,七哥您也看到,连锦衣卫都愿听他号令,凭什要与结盟?”
朱沢微笑声:“这就要问你自己。”
途经桂林,朱沢微去朱弈珩府上小住,原以为他这个十弟纵然从小不成气候,好歹是个藩王,府上怎着也比官府张罗那些粗陋下榻之地好些。
谁知堂堂个十王府也就府门恢弘气派,往里瞧,竟败落得不成样子。
屋舍简陋得已称不上是楼阁,后头大片荒着地没建亭台水榭不说,反倒被开垦,错错落落栽着将死不死蔬果,偌大王府莫说府兵,连伺候下人都没几个。
朱沢微是个心思颇深人,甫瞧到这场景,还没生出几分同情就起疑,觉得朱弈珩落魄成这样实在诡异。回到京师后,命钱之涣翻看广西近年所有账册,将朱弈珩彻彻底底查个底掉儿。
查出来结果更令人瞠目结舌——朱弈珩就藩得早,初至广西时,朱景元其实是命户部拨大笔安置费,朱弈珩起初也正是用这笔钱财筹建府邸,招募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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