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朱沢微道,“他早就言明高攀不上柳昀,终归不是赵衍与苏时雨,余下,除钱月牵还能是谁?本王若追问,他不管真假,先将钱月牵搬出来混淆视听,岂不显得本王愚不可及?”
朱祁岳道:“既这样,七哥便依之前意思,等十五开朝之后让十哥回广西罢。”
“不,本王改主意。”朱沢微道。
他看向洞开堂门,树影楼台被夜色搅弄得含糊不清,“这个朱弈珩,和稀泥本事堪称登峰造极,要将他留在京师。等杀十三,本王下个要杀就是他。”
朱祁岳听这话,眸色不由黯:“七哥是定要杀十三?让他回南昌不好吗?”
朱弈珩好看眼眸染上疑色:“他不是还病着吗?”
朱沢微听这话,不自觉抬手抚上案几上放着“梅雪争春”,灵璧石嶙峋质感硌得他指腹生疼。过半晌,朱沢微道:“本王知道,你先回吧。”
朱弈珩目带忧色,似是欲言又止,合手应声是,转身离开。
不时又有小厮泡好新茶水端进来,朱沢微自己斟杯要吃,想想,抬手递给旁直不发语朱祁岳,“十二,你怎看?”
朱祁岳道:“十哥最后那句话意思是,真正跟柳昀结盟人是九哥?”
可能选。
“知道七哥在想,柳昀或许是想要扶植个无权无势皇子,自己来坐这江山真正主人。可七哥您细想想,柳昀若要这做,为何要选这样个心思深,心眼多人呢?他就不怕朝得帝位,暗自摆他道吗?对他而言,扶植个心思单纯,年纪尚小皇子不是更好吗?”
朱弈珩说到这里才是叹:“七哥您仔细想想今日事端,您疑心十弟,才是让那真正能坐收渔翁之利人得以喘息。”
茶香盈室未散,随着朱弈珩这句话,忽然就被朱沢微吸入鼻口,满腹疑团被这茶味冲散,神思下清明许多——
方才朱弈珩用个字,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而是“能”坐收渔翁之利。
朱沢微失笑出声:“你当朱南羡
是啊,柳昀病着。
但柳昀病着是年关宴上被老三派去人行刺,后来老三虽几度喊冤,但因他当时被老九带走,无从辩驳。
当时朱沢微就起过疑——老九怎受柳昀驱使?
朱沢微将茶盏往案几上放,目中有阴鸷之色:“不知道,他时说本王最该防着人是老四,时又说跟柳昀结盟人是老九,偏偏每句话都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已快被这个朱弈珩搞糊涂。”
朱祁岳道:“十哥不是说他在都察院有盟友吗?七哥怎不问问究竟是谁?”
是,眼下柳昀夺|权已成定局,然而,便是柳昀与朱弈珩联手又如何,等到自己凤阳府兵来,他二人也无法与自己抗衡,而余下人中,只剩老九和老四……
朱沢微这才抬目看向朱弈珩:“你意思是让防着老四?”
朱昱深身为四皇子,实力本就不弱,他是戚贵妃之子,手握北境五万雄兵,若非常年为边关战事所累,早该是有力与他朱沢微争帝位之人。
朱弈珩摇摇头:“也不知。”他顿顿,看向朱沢微,“七哥您知道今日回宫时,见柳大人第个想头是什吗?”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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