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现在急。”柳朝明漫不经心道,“朱沢微非嫡非长,身上还背着谋害太子之嫌,想要问鼎哪有这容易?且他甫上台,新旧皇权交替不明,以至于江山各地埋几十年隐患齐齐爆发,他对外要平乱要当政,对内又想撵走四殿下杀朱南羡来坐稳他王座,身旁真正可信之人独有个朱祁岳,但朱祁岳又是个拎不清性子。
“朱沢微能怎办?只有靠兵马——调凤阳军以增补兵力之名进驻北大营,买来八千匹马,三千匹都先配给他凤阳军。他心里是明白,乱象之下,谁握着兵马大权谁就握有天下。”
第二道茶烹好,朱弈珩提茶壶,为自己与柳朝明重新斟得盏茶,点下头道:“是,乱象之下,唯有兵马才是王道。”
他将柳朝明方才话咂摸番,忽而笑道:“所以你今日故意将文远侯与苏府老爷信呈于奉天殿,借着为苏时雨洗清冤屈契机,引朱沢微对她身份起疑?因他追究?你是想让东宫党置之死地而后生?”
柳朝明没什表情地道:“随你怎想。”
柳朝明自奉天殿出,路往都察院而去。穿过甬道,便见朱弈珩自前方亭阁内绕出,素色长衫,腰扣里嵌枚白玉,整个人像披身新月色。
柳朝明顿住脚步:“十殿下不是随七殿下去五军都督府议事?”
“柳大人是明知故问?”朱弈珩浅笑道,“朱沢微从未对本王放下过戒心,军饷粮草等事宜,他怎会令同相商,走到半途便以清明将至为由,打发本王明日便前往皇陵,督管清明扫墓事宜,要等三月头才准允本王回宫。”
他说着,见柳朝明神情寡淡,往道旁让让:“长夜寂寞,不过想与大人闲话二。”
此处已被朱弈珩打点妥当,四下无人,亭中小火炉上煨着壶雨前茶。
朱弈珩续着笑道:“当年苏时雨落水后,十三连夜送走两个承天门侍卫,人觉得可疑,便混在朱沢微追兵里头掳个走,问才知苏时雨竟是个女子。连夜写信给四哥,跟他说应天府苏晋可利用,过三个月,四哥竟回信说,你柳大人要保
柳朝明步入亭中,自提茶壶为自己斟盏,淡淡道:“其实四殿下回北平日子早已定下吧。”
朱弈珩“嗯”声,给自己也翻个茶盏:“朱沢微以为人人都是他?争皇位争得连江山都不顾,若不是钱之涣沈青樾相继卸任,户部无人可堪大任,导致发往北平粮草迟迟未决,当时北凉整军,四哥便要回。”
柳朝明道:“发往北平粮草悬而未决,倒不是因为户部不作为。”他端起茶盏看眼,将这头道茶水浇在亭畔花木中,“北疆战事频繁,大随又正值新旧皇权交替之时,北凉直伺机而动,沈青樾早已料到今年会有战事,早在年关节前,便将各地粮册,军饷粮饷草本拟好。
“只是,昭觉寺事变后,朱沢微将拨去西北马市买马银两增添倍,原定买马四千匹,而今要买马八千匹。户部周转不开,这才拖殿下北平粮草。”
朱弈珩道:“其实也无可厚非,战时本就是用马之时,多投些银子在兵马上,也算为各地增补战力。”他想想,“不过,朱沢微多买这些马,恐怕要先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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