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其实也不想做这个皇帝,今日愿争帝位,说到底也是起于私念,怕自己再护不心中想护之人。
“但父皇放心,儿臣虽不明何为破而立,可是,若有朝日,儿臣承继大统,定尽己所能守好大随寸疆寸土,
朱南羡皱眉,正待将画像挂回原处细看,抬手忽觉不对劲——宫中画轴轴头都是以上好紫檀木制成,何以这幅画竟如此之轻?
心中下子明白过来,朱南羡将画轴直立,抬起拇指自轴头口微微撬,再倒过来往外倾,道明黄密旨果然自空心轴头落出来。
正是当初朱景元颁给他那道。
密旨上除盖玉玺之印外,还印着朱景元私印,是点都做不假。
朱南羡沉口气,将密旨收入怀中,又将画像原封不动地挂好,这才来自龙榻跟前,看向这个宠他半生父皇。
,想来正是为见朱南羡面。
朱南羡点下头道:“本王明白。”他喉结上下动动,又道,“你等先退出去,让本王单独陪陪父皇。”
李掌院应诺,带着干内侍宫婢尽皆退出宫外。
内宫门“吱嘎”合,朱南羡沉沉带着忧色眸子里像是点亮簇星火,他咬咬牙,没有先去卧榻近旁探视朱景元,而是环目朝这偌大明华内宫看去。
当初朱景元将密旨宣读后,怕朱南羡带着这样道旨意引来不必要麻烦,并未将其交给他,而是道:“朕便将这道密旨存放于明华宫中,若有朝日,你当真要用上它,朕自会提点你它在何处。”
方才李掌院与内侍宫婢退出去得急,连余在嘴角药汤都未给景元帝擦净,朱南羡默不作声地抬起袖口为他将药汤揩,然后握着朱景元枯槁手,时间竟想起那日朱景元将密旨念完后,跟他所说最后句话——
“南羡,朕其实不愿颁这样道旨意给你。朕这多儿子里,唯有你宅心仁厚,坦荡如砥。你品性,若逢盛世必是明君,但如今时局纷乱,江山各处隐患重重,唯有破之才能立之,坐令天下只有狠心之人胜任得起。
“朕私心里希望你辈子都用不上这道密旨,辈子,都赤诚不移。”
心中巨石压得朱南羡喘不上气,但他明白眼下不是伤悲之时,还有太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朱南羡松开朱景元手,来到卧榻前撩袍跪下,认认真真磕三个响头,心中说道:“父皇,儿臣不知今日是否是儿臣见您最后面,这三个响头,只当是儿臣为您送终,但儿臣仍盼着您能等带兵回来。
外间天已亮,内间烛灯未灭,晃动着为宫中各物打下深影。
朱南羡看着这明明灭灭光影,心知明华宫太大,他若要逐翻找过去,怕是来不及,可昭觉寺事变后,他再未能见父皇面,父皇所说提点,又在哪儿呢?
念及此,朱南羡蓦地想起昨日朱祁岳提及父皇时说句话——他这几日偶尔转醒,只唤几声母后闺名。
是,母后遗物全搬去西阙所,而今在明华宫中,唯与她相关便是副朱景元亲自为她所描画像。
朱南羡目光刹那间落在宫壁前泛黄画像之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画像摘下,先抬手仔细拂过宫壁,并无异象。然后移目望向手中画,也无蹊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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