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山下三千凤阳军,是他夺储之路上所要歼灭第支军卫。
只有先发制人地将这支先行军阻在这里,他才能彻底阻扰朱沢微让凤阳军进京计划,才能先步率兵赶往京师,不辜负那些信任着他,等待着他人。
云散得很快,不多时,天边有丝微明光照下。
似是有阵风袭来,将山端颗小石子吹落。
小石子顺着山坡,跌跌绊绊地滚落下来。
这里是两山夹道狭路,是凤阳前往安庆驻地最近条路。
两个月前,从京师传来邸报说,年初在西北马市所买三千战马因粮草耗尽,被转至安庆驻地,令凤阳军前去取马。
凤阳军统领章翙得知这消息,心中觉得蹊跷——马既是从西北运来,为何要先转至更南方安庆驻地呢?
而此时此刻,章翙看着眼前隘口,心中蹊跷之感更甚。
或许是常年领兵积累直觉,归云山地形让他不安,隘口之后是两山夹道狭路,而隘口之前,是条湍急河流,渡河方式只有种——穿过座架在两岸吊桥。
暗夜场雨落,归云山两旁山道被淋得泥泞不堪。
囤夜暑气终于消褪,朱南羡披着蓑衣,与身后数千名南昌军匍匐在背山处,屏息凝神地盯着东侧山道隘口。
若他所料不错,半个时辰后,凤阳军先行队就会从隘口经过。
这已是景元二十五年六月末。
三个多月前,朱南羡自宫中逃出,遭遇羽林卫追捕,万分危急之时,正正撞上朱弈珩所带追兵。
朱南羡十分无言地看身旁那个耐不住性子朱十七眼,在章翙反应过来,带着凤阳军要撤离之前,毅然决然喊道:“动手!”
这声恰如霹雳弦惊,方才还寂然无声山道忽地出现无数身着墨绿蓑衣兵将,个个比人高山石从山坡上滚落,朝狭道上凤阳军砸去。
朱南羡将蓑衣摘下,在凤阳军还未反应过来前,朗声高喝:“先锋队,跟本王冲!”
时间只听喊杀声响彻天际,数不尽人影自两侧山坡朝
“统领大人,前头有什不对劲吗?”跟在身旁个兵将问道。
这里是大随境内,谁会对他们个取马先行队动手?
章翙摇摇头,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说句:“让后面人跟上。”率先穿过隘口。
夏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三千凤阳先行队全进入山道,雨水已不复初时磅礴。
阳光就要挣破云层,朱南羡目光在这刻格外沉静。
朱弈珩自伤刀,帮他将羽林卫引向别处,朱南羡这才得以彻底逃脱,带着为数不多护卫回到南昌,与朱旻尔汇合,仅休整半日,就集结南昌军,取道湖广,直奔归云山,拦截赶赴安庆取马凤阳军。
其时已是破晓时分,朝阳却被掩在云后,漫天漫地雨水将巍峨山岗浇得混沌片。
朱旻尔伏在朱南羡身侧,犹自不安地问:“十三哥,凤阳军怎还没来,该不会是发现们埋伏吧?”
过会儿,他又问:“要不们再派个探子?”
朱南羡扫他眼,笑声:“都如你这样没耐心,再无准备敌人也该被打草惊蛇。”然后他将声音压低,目光直视着隘口方向,“等着,就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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