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元膝下皇子众多,三名嫡子除外,庶皇子里也有三六九等之分,甲等譬如朱觅萧朱昱深之流,其生母个是皇贵妃,个是开国元勋戚府里出来戚贵妃。而朱沢微生母岑妃,却是末流中末流。
据闻岑妃原不过名选侍,连朱景元面都没见过,那阵子恰好五皇子患疟疾薨,刚诞下六皇子天生长三瓣唇,岑妃赶在这个当口,被伤心醉酒景元帝幸回,怀上朱沢微,这才慢慢晋妃位。
饶是如此,朱景元也不怎记得自己有这个儿子,直到他十七岁该赐字,才随意提“沢微”二字,也是个微末意思。
就是这个出生卑贱庶皇子,却没有被埋没在朱景元膝下芸芸众儿女中,而是步步攀爬到差毫厘登上帝位,其谋算之深,任谁都不可小觑。
沈奚道:“朱沢微这个人,做任何事必然会给自己藏计后招,何况他如今深陷绝境,这
柳朝明道:“知道。”
苏晋听朱南羡要见柳朝明,猜到是朱沢微有异动,问:“殿下他可有说是何要事?”
秦桑左右看眼,见都是可信之人,如实答道:“禀苏大人,方才左将军来报,七殿下暗中整兵。”
此言出,柳朝明与苏晋眉头同时蹙。
苏晋略想下,对柳朝明道:“随大人起去奉天殿。”
片刻后,苏晋便将皇贵妃案卷宗取过来,柳朝明粗略地翻遍,见各公文已被她按日子排理妥当,递给旁小吏,让他拿去都察院。
小吏走以后,苏晋道:“这回真是辛苦大人,等送完使节回来,即刻去都察院领大人写得刑部结案呈词,将涉案人等处置。”
柳朝明没接她话头,只问:“你何时回来?”
苏晋道:“原定日子是七月十三,只是,”她露出个极浅笑容,“想走快些,能赶在七月十二早回来再好不过。”
她很少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情绪,眼下这没由来地笑起来,想必是开心得很。
奉天殿内,沈奚前脚到,柳朝明后脚也到。
朱南羡看苏晋竟跟着柳朝明起过来,愣下,倒也没多问,只对左谦道:“你把朱沢微动向仔细说来。”
“是。”左谦道,“末将方才接到七王府探子来报,七殿下已于今夜戌时开始整兵,其中,暗卫五百人,府兵五百人,另有些残部,旧部,合计共两百余人,他现已将这统共千二百余人兵力全部安插去城北皇陵附近,应该是想借明日大出殡之际,起兵制造混乱,伺机离开,逃回凤阳。”
朱南羡看向柳朝明三人:“你们怎想?”
此刻奉天殿内,除柳朝明以外,其余人等俱是朱南羡亲信。按说东宫事,他本不该找柳昀相商,然而这个朱沢微实非等闲之辈。
也不知是因为什事。
柳朝明看着苏晋,只觉她笑虽十分清浅,却情真意切,灼灼像有光,竟让人不敢看久。
他安静地移开目光:“好,早些回来。”
苏晋正要送柳朝明离开,却见公堂外,御史言脩领着秦桑过来。
言脩对着柳朝明与苏晋二人行礼,说道:“柳大人,太子殿下派秦护卫来都察院,说有要紧事传您去奉天殿,下官怕耽搁要事,领秦护卫来刑部通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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