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罗松堂暗自拽下礼部侍郎邹历仁袖摆,邹历仁不得已,开口问道:“那……陛下这意思是,暂不立后?”他顿顿,又问,“可是,陛下今日不立后,又该何时立后呢?”
朱南羡听这问,目色凉下来。
他冷声开口道:“你们呢?心中都存有与邹爱卿样疑问吗?”
奉天殿内落针可闻。
朱南羡负手,步步从拾陛而下:“朕问你们,是不是朕不立后,就不能登基?”
说来可笑,她进殿时候,其实在心里数过,除已故太后,她该是第二个进奉天殿,等候接册封之旨臣女吧。
可惜她妄念,早已在得知苏晋是女子那刻消散无踪。
这些年,或许连朱南羡自己都不知道,她直默默地看着他从初时明亮洒脱走到后来沉着坚勇。
她记得他无忧无虑少年时,也曾在他出征西北五年辗转反侧,昭觉寺那场于他而言剥皮挫骨浩劫,她也曾梦魇缠身枯坐天明。
可这所有切,不甘也好,执惘也罢,到最后,终究只是她个人事。
离开。
守在奉天殿外内侍吴敞唱过三声后,则见奉天殿门左右开,戚绫身海棠色大袖背子,臂绕云纹霞披,云鬓边金步摇不繁不简,称得整个人温婉如芙蓉,又俏丽如春桃。
她缓步走到殿中,拜下道:“臣女戚绫,参见陛下。”
朱南羡道:“平身。”随即将手里圣旨递给立在旁舒桓。
舒桓展开圣旨,抹愣色自他眸中闪而逝,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定侯府四女戚绫柔嘉表度,德仪备至,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特赐封为贤礼郡主,自即日起,行郡主之仪,钦此。”
“是不是朕不立后,就做不你们君主?”
“是不是朕不立后,天下就不认朕这个皇帝?!”
而那个她心心念念许多年十三殿下,他蜕变,他情劫浩荡与焚心干戈,这生只为另个人生发灭亡。
戚绫抬目盈盈看向朱南羡,片刻,她笑下,所谓风光大嫁,若所嫁并非心中那个人,也堪称“风光”?
但她亦没有将这问题问出口,她将它过往切葬在心里归墟处,然后俯身磕头:“如雨谢陛下恩典。”
戚绫退出奉天殿后,朱南羡环目扫过殿内众臣,问道:“众爱卿对朕今日旨意有何异议吗?”
殿中时无人敢言。
众臣原以为今日等候事册立皇后圣旨,谁知朱南羡道旨意反赐戚绫郡主之衔。既为郡主,那便入皇室宗亲,如此是再不可能为后为妃。
戚绫跪地俯身接旨:“郡主贤礼,戚绫,谢陛下恩典。”
她神情是分外平静,仿佛早就料到结果。
朱南羡看着她,沉默下,说道:“戚绫,你与朕共患过难,也曾于危难之际帮过朕,朕直记在心里,愿佑你世福泽,但,加封立衔需级级地来,朕今日之所以在奉天殿宣读此旨,除赐你郡主之衔外,还要当着众卿之面,许你诺——待你大婚之日,朕会收你为义妹,册封你为大随朝公主,以公主之礼,将你风光大嫁。”
戚绫垂眸跪在奉天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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