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目，看向站立在殿内
肱骨大臣。他目光在他们身上
掠过，最后停在
苏晋身上。
他想起自己说十月小阳春要娶她。
他多
想娶她。
他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立后，不纳妃，任整个后宫空空如也。
可是他不能不管他臣民百姓。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
其实，站在这里每个人心里已有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只能由他说出来。
朱南羡开口前，莫名想起三月初，自己出逃东宫前，去明华宫取密旨，跪在父皇榻前说得那些话——
“儿臣其实也不想做这个皇帝，今日愿争帝位，说到底也是起于私念，怕自己再护不心中想护之人。
，可是东海之乱尚未平息，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
这时，左谦越众而出，单膝拜下道：“陛下，臣愿自请前往西北。陛下在西北领兵时，臣曾跟在陛下身边两年，对那里气候，地势，赤力作战习惯，都有过解。臣愿以性命跟陛下起誓，绝不弃城，绝不弃民，绝不弃
大随寸疆寸土。”
时斐亦拜下道：“陛下，臣也曾在岭南领兵三年，愿为左将军副手，与左将军，众将士起守住西北边疆。”
朱南羡看着他们，片刻，负手回身，慢慢地在龙椅上坐下，手肘撑着膝头，俯下身，以掌遮额：“让朕想想。”
奉天殿正中以金砖铺就柿蒂纹光可鉴人，阳光打在上头，映照出雕粱上乘云而翔飞龙。
朱南羡目光只在苏晋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
在答案出现瞬间，他已做好决定。
“朕决定，”他起身，负手平视前方，“御驾，亲征。”
“但父皇放心，若有朝日，儿臣承继大统，定尽己所能守好大随寸疆寸土，定将黎民苍生江山社稷都扛在己身，定会对得起父皇，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天下，对得起本心。”
他是真地从未想过要这个皇位。
直到今日，他都觉得自己登上帝位是受时局所迫。
但人真很奇怪，不在那个位置时，觉得它很远，像罩着团雾，隔着山川湖海，但旦到那个位置，无师自通便明白它本来样子，明白自己责任。
“朕……”朱南羡终于开口，“有个决定。”
朱南羡不由得想起前日，自己站在正阳门楼上，看着万千犹如朝拜神佛般朝拜自己百姓。
这便是所谓帝王吗？朱南羡想，如这困在金砖里飞龙。
其实还有什好思虑呢？
赤力达木尔铁鹰之师来袭，朱荀必不能再用，只有个让人信服将帅，才能平息西北充斥着惶恐与怨愤军心。
而泱泱整个大随，这样将帅，唯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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