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发之刻,朱南羡只能应他。
朱弈珩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当时虽伤得十分严重,好歹已养半年,只要仔细调理,想必——”
“秦桑。”朱南羡并不等他说完,“把你匕首给朕。”
“是。”
朱南羡把匕首握在手里,以拇指撬开匕鞘,盯着朱弈珩,字句地道:“可是依朕看,十哥伤,应是还没养好!”
朱弈珩道:“陛下说笑,臣介习文读书人,军务军策只略知二,实难想出绝妙对策。但臣以为,眼下朝政当以西北军情为重中之重,要让西北将士安心作战,不必顾虑后方。
“臣在来奉天殿路上数度思量,深以为朝局危矣,臣身为皇室宗亲,身为陛下兄弟,不该再留在宫中养病,而是应当为大随国祚社稷尽份心力。因此,臣自请不日返回桂林府,为陛下守岭南,平流寇。广西道与安南接壤,倘若安南有异动,有臣在桂林,也好第时间知会朝廷,及时做出应对,不让陛下烦心。”
朱弈珩这番话说得分外诚恳。
然而朱南羡听,却没有立时应话。
他看着朱弈珩,步步从陛阶上走下,淡淡笑笑道:“十哥,你伤已养好?”
奉天殿静得落针可闻。
这个年轻皇帝承继大统不过两月,登基不过日,就要亲征边疆。
但西北如今局面,除他,没人挽救得。
殿内时无人应声,众人安静片刻,齐齐合袖揖下,欲行稽首礼。
正这时,内侍吴敞来报:“启禀陛下,十殿下请求觐见。”
随着最后个“好”字话音落,朱南羡抬起手腕,将匕首把扎进朱弈珩右胸之上。
这个位子很精准,只要再往下半寸,足以取人性命。
鲜血汩汩地涌出,顺着匕首淌落在地。
朱弈珩愕然看着朱南羡,呛咳两声,嘴里涌出大口鲜血。朱南羡手松开匕首柄刹那,他跌退数步,还好被旁内侍扶住。
然晋安帝没开口,殿中无人敢传太医施
朱弈珩亦看着朱南羡,曾几何时,他这个目光干净得让人览无遗十三弟已快要让人瞧不透。
“多谢陛下关心,已养得差不多。”
“是?”朱南羡走到朱弈珩面前停住,“十哥伤,说到底是为朕才受,朕若没有亲眼确认过十哥伤势无碍,怎好放心让你回去?”
当时朱南羡出逃京师,若不是朱弈珩自伤刀,成功骗过追来羽林卫,凭当时情形,朱南羡想必难以逃脱。
然朱南羡这恩却不是白承,朱弈珩在自伤前,与他说过句话:“十三,十哥拿这刀,跟你买你继位后十哥条命,如何?”
他通禀完毕,觉得殿中气氛凝重异常,看看朱南羡脸色,随即道:“老奴请十殿下先于殿外候着。”
“不。”朱南羡道,“让十皇兄进来。”
朱弈珩今日着身鸦青蟒袍,腰扣上嵌着玛瑙自带层层叠叠细丝,打眼望去,像幅藏在石头里写意图。
他看看朱南羡与众朝臣,有模有样地行个礼:“禀陛下,臣今早听闻有两封急报分自北疆与西北送来,去兵部打听,顿时心急如焚,特来与陛下商议解决之道。”
朱南羡道:“听十皇兄意思,是对西北危情已有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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