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胥之道:“罢,过几日便要离京
苏晋点头:“好,那就有劳大人转达,待时雨日后去杭州府,定登门拜访。”
柳朝明站在府门前目送苏晋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才折回东院书房,柳胥之手里握着卷书册子,问:“走?”
柳朝明道:“已走。”
顿片刻,又问:“父亲,您方才送苏时雨玉玦——”
“不是什稀罕物。”柳胥之目不离书,“当年你母亲嫁妆,原是对,这里留枚,你母亲那枚,十几年前就不见。”
柳胥之也没留她,只道:“柳昀,你代为父送阿雨。”
柳朝明应,没让安然跟着,路将苏晋引去先时更衣厢房。
苏晋换回男子衣衫,对柳朝明道:“出府路时雨知道,让阿留人引着便可,柳老先生不日就要离京,大人在府时间不多,早些回去陪令尊才好。”
柳朝明看她眼,淡淡道:“无妨。”
得到府门,马车已候在道旁,苏晋似是想起什,对柳朝明道:“不知柳老先生何日离京,时雨愿前往相送。”
柳胥之道:“玉玦算是信物,老夫今日许你诺,若有朝日你退无可退,柳府始终会为你留条后路。”
言罢,他吩咐:“安然。”
安然点下头,从苏晋手里接过玉玦,也是愣。
这环玉玦跟当年少爷佩戴在腰间那环几乎模样。
可是,少爷玉玦,不是早在十余年前便被四殿下砸?
他语气轻描淡写,那头人听却没有反应。
柳胥之看柳朝明眼,见他眸色深深,目光里仿佛什都有,又仿佛什都无,只觉这个儿子连自己都看不透。
“此来京师,原是为着你终身大事,但齐帛远近日劝不必操持。”柳胥之搁下书,“他说,你心里已经有人。”
柳朝明合手作请罪礼,不露声色:“古来婚娶皆从父母之命。”
齐帛远原话其实是:柳昀天资百年难得见,生性内敛且自持,儿时在柳府修身,少年师从孟良,性情极韧极忍,最擅断情绝念,待他人狠,待自己更狠,这是成大事脾气。但是儒生,遇事总是悲天悯人,柳昀到底也是学生,看他如此惯于自苦,免不心疼,宁肯他平凡些,活得自利些,说不定还能多享几分清欢。
她是晚辈,今日来柳府受柳胥之玉玦,算是续上柳谢两门交情,去送柳胥之理所应当。
柳朝明道:“初五。”又提醒道,“你自初四始,要去京师附近几个州县巡视。”
去临近州县巡视是升任部尚书后要务之,苏晋两年前出任刑部尚书,因出使缘故,将巡视置后,今返回京师,是再不能耽搁。
苏晋道:“是,但柳老先生是长辈,这里是可以调调日子。”
柳朝明道:“不必,父亲已言明当日有文远侯相送便可。”便是他也只能去去就回。
待他将玉玦仔细收在匣子里,才发现手里这枚与少爷当初那枚还是有些许不同。
看纹路,应当是对。
苏晋接过木匣,跪地对柳胥之行个谢礼。
三人又在书房里叙会儿话,无非说些早年旧事,言语间物是人已非。
直至申时,苏晋起身告辞,称自己今日虽休沐,仍需回刑部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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