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脩道:“下官今早已吩咐人动手。”
顿顿,又迟疑着道:“只是,下官有些不明,大人是不愿……看着陛下‘病逝’,亦或有别打算?”
言罢,立刻拱手拜下:“下官惶恐,若此问冒犯大人,还望大人莫怪。”
柳朝明却没答这话,仰头看眼这天地洋洋洒洒雪:“再说吧。”折身往流照阁去。
至晚时,风雪小些,马昭在明华内宫外叩门道:“陛下,四殿下到。”
走前,她怕朱昱深人在淳于阁无人照顾,便请令朱昱深同前往报恩寺。
沈奚不在,柳昀不理后宫事务,沈筠请命还有朱昱深母妃,戚太妃恩准。
马昭走后,柳朝明吩咐道:“传人去报恩寺,说陛下召见,让四殿下即刻回宫。”
言脩道:“是,下官会请锦衣卫去接殿下。”
柳朝明又问:“光禄寺那里查得怎样?”
言脩道:“陛下既吩咐,那便立刻去办。”
“是,奴婢已与宗人府打过招呼,正好鸿胪寺人说,今年入秋,他们从西域采买批灯油,听说此油原是点在佛祖前,烧出来火,便是泼水浇雪,亦能长明不灭,奴婢眼下正是要为陛下去取。”
言脩看眼天色:“那便赶紧去,省得耽搁陛下看书。”
“是。”马昭躬着身道,却没立时走,“另还有桩事,是方才陛下将斗篷交给奴婢吩咐。陛下说,想见四殿下面。”
这话出,言脩亦不好应声,转头去看柳朝明脸色。
良久,里头才传来晋安帝沉沉声音:“让他进来。”
上好灯油与灯烛已送到,朱南羡却没用,任其堆在角,不让任何人碰。
内宫里点着寥寥两盏灯,十分晦暗,许多地方都照不透,但朱昱深进宫门,打眼扫就瞧见斜靠着卧榻,坐在片暗处朱南
言脩道:“已查明,陛下回宫当日,明华宫毒酒,正是光禄寺卿余大人备。”
所谓“毒酒”,原本是朱南羡回京那日,摆在明华宫晚膳上。幸而柳朝明出城接驾前多留个心思,命人将明华宫菜肴通通验遍,查出酒里有毒,立时倒。
“这事说来有些渊源,早年东宫与七殿下不对付那会儿,七殿下便拿着马府与苏大人做局,想要伏杀陛下。这个马府马大人,若大人还记得,正是前光禄寺卿。而今这个余大人,之所以能升任到今日位子,还是当初受马大人提拔。他便将这恩情记在心里,任职后,所理事物倒是无不妥。
“也就是这回,他自以为猜到四殿下与您心思,擅做主张给陛下备毒酒,后来您人将毒酒倒,他自觉坏事,抵死不认,还画蛇添足地摆副银箸。幸而明华宫人来禀报,说陛下当日看到银箸动怒,否则此事险些叫这姓余压下去。”
柳朝明听完,淡淡道:“这样人不能留。”
雪浇洒在墨绒上,片片化不去。
柳朝明静立片刻,问:“何时见?”
“便是今日就要见。”
柳朝明道:“知道,你去吧。”
今年雪下得太晚,钦天监进言说,乃是由于后宫空置,无后无妃,帝无子嗣,是以苍天要惩戒众生,至十二月初,后宫主事戚太妃与喻太妃领着行人去报恩寺祈雪,四王妃沈筠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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