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宫里必有人统筹收管这些消息,如同捕鱼,网子张出去,没有捞不着。
这个人收管消息人必不是内侍,哪宫内侍胆子这肥,早被拖出去斩,而纵观朝野,能有这闲功夫,能常在宫里走动,能不惹人生疑,脑子又过得去,只有常年称病昔翰林学士,今礼部侍郎舒闻岚。
舒闻岚初识苏晋那会儿,曾说自己“闲得慌,将宫里宫外琐碎搜罗箩筐,宫中秘辛,街头传闻,臣工家事都知道得清楚”。
如今看来,他确实没打诳语,手里握着根结实网,绳结就是各宫内侍,张出去,没什躲得开他耳朵。
跟着进殿几名大员听到沈奚大不敬言语句接着句,尽皆俯身拜下,只盼着不要被他牵连才好。
众人时狐疑,不知陛下葫芦里卖什药,只有沈奚浑不在意,拂袖,率先步踏上轩辕台。
谨身殿内,除朱昱深先头传几位,朱弈珩也等在里头。
沈奚进殿就失笑出声:“今冬这场雪可真是稀奇,洒下来,十殿下身伤养好不说,舒侍郎缠绵病榻十余年也不畏寒,连带着姐夫痴症亦不药而愈,不知道,还以为下不是雪,而是什灵丹妙药呢。”
这是在御前见驾,岂有称“姐夫”道理?
吴敞忍不住上前提点:“沈大人,您刚回来,有些犯糊涂,这位乃是——”
永济皇帝名讳,哪能这随意唤?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时又重新拜下,倒像是在替沈奚赔罪。
两名御史不得已,上前提点道:“国公爷,陛下贵为天子,乃是等君上,直呼其名实为犯上不敬之罪,国公爷虽乃皇亲,与陛下仍有君臣之分,望日后谨言慎行,切莫再犯。”
沈奚笑声,凉凉地道:“他是哪门子陛下?”
而再再而三出言不逊,若是私下里便罢,当着这多朝臣,都察院不能不责罚。
岂知朱昱深没与他计较,先说句:“众爱卿平身。”然后看着沈奚,平静地道,“传话人说你
“本官不需要你提醒他是谁!”沈奚声色厉。
他神情凉下来:“且再说,昔太|祖皇帝立朝,言明‘内臣不得干政,犯者斩’,吴公公常在御前伺候,是太闲还是怎着,凭做他人耳目,当伥鬼,还想左右都讨个好?”
事到如今,哪还有什想不明白?
朱昱深党之所以时时事事都先人步知道,不外乎是靠这些常游离于深宫各处,什秘密都晓得点内侍。
然而,单靠这些内侍还不够,消息若太分散就像竹篮打水,筐子舀上来,什都兜不着。
两名御史对看眼,其中人折回后方,对今日管风纪副都御史言脩小声禀报几句。言脩迟疑片刻,隔着人群,远望沈奚眼,然后点下头。
御史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两名亲军卫,作势就要拿人:“国公爷,得罪。”
正这时,名身穿护心铠,腰别金错刀侍卫走来,对着沈奚揖:“沈大人,陛下传您去谨身殿见驾。”
此人正是朱昱深贴身侍卫阙无。
说完这话,又对群臣中几人道:“也请礼部罗尚书,舒侍郎,吏部曾尚书,任侍郎,工部刘尚书,刑部钱尚书,与兵部陈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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