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朱南羡被囚禁在东宫,她之所以敢从佥都御史迁往刑部做侍郎,直面朱沢微党暗锋与兵戈,不正也因为她身后无牵无挂?
反正个不慎落入万劫深渊,死也只是独人。
苏晋笑道:“何况像柳昀青樾这样,日无暇晷,又宁缺毋滥,大约亦只有随缘。”
覃氏听得明白,叹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活这些年,明白个道理,这日子啊,只有个人时能过得圆满,两个人在起才能过得舒坦,断断没有个人时伤春悲秋长吁短叹,等两个人在处便能花好月圆天长地久道理。人活着,终归是活给自己心看。”
苏晋点头:“便是这样。”
话,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既这样,等过完年,去问问启光意思。”
她想想:“启光孤苦,又没家人在世,向视为至亲兄长,就怕这事由来问,他便是不愿也会应承,得斟酌下如何开口。”又笑道,“这种事,终归还是两情相悦最好。”
覃氏道:“小姐不是绝美,清婉却是称得上,大人不在京师这些年,翟大人总来府上帮衬,总不能点意思也无吧。再说,大人您是这朝堂里顶大官儿,便是翟大人不行,下头那些当差,总有合适。依看,官职,样貌,都不是顶重要,最重要是人品好。小姐儿时吃尽苦头,上京,直到大人今年回府前,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这些年当家,宁肯自己吃苦,也不肯亏待们这些下人。就盼着她能嫁给好人家,辈子享享清福。哎,之前不是还有个常跟着大人,叫吴,吴什来着,听说开春就要回京。”
“吴寂枝?”苏晋讶异,“他早就成家,虽然正房去世多年未曾续弦,但也到不惑岁数,把阿宛说与他不合适。”
覃氏道:“大人见多识广,眼光总不会错,只点,虽要挑人品好,倘若是像沈大人那般神仙似人物,便是万万不敢高攀,他太好,冲撞福气,福气浅人嫁会折寿。”
苏晋下笑出声来:“青樾若听这话,只怕要哭笑不得。”
覃氏道:“不过说也奇怪,大人身边,如沈大人柳大人人物怎都不娶妻呢?”
苏晋接过她手里玉带,往腰间系,对于覃氏,她倒也没什不能说:“们这辈臣子,没赶上好时候,生在这个动荡年间,从景元二十年开始,直到永济开朝,朝局三五月就是个剧变,每回剧变,死批人,散批人,谁也不知自己日后会怎样,尤其是陷在旋涡中,若没家人无牵无挂还好,倘有,自己落罪牵连家人不说,更有甚者,还会被人以家室妻子做质要挟,以身犯险,到末,都不得善终。”
立场,志向,与血淋淋权争裹在起,至今都没平息,连心上都容不下太多柔软,何况身后?
今日反贼,明日忠臣,今日幕上宾,明日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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