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昱深笔头微微顿,抬起眼来看阙无眼,却并不很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他这个十三弟选择:“他可还说过什?”
阙无道:“禀陛下,晋安陛下只说西北他会守下来,请陛下留苏大人在京中好好做御史。”
朱昱深“嗯”声,垂下眸,将手中折子丝不苟地批完,才道:“传众卿觐见。”
时间,兵部与都督府众大员鱼贯而入,朱昱深
“老夫刚才问问吴公公,听他意思,陛下倒不是想把时辰定这晚,阙无大人不是离宫半年?听说是领要务去西北,今日回来。陛下要先等他复命,才决定派哪位将军出征呢。”
他这里说着话,奉天门外,则听声马匹嘶鸣。
众人闻声望去,阙无策马至门楼,下马,健步如飞地登上墀台,他身风尘未洗,十分情急,见谨身殿外候着众大员,略略跟苏晋行礼,步入殿中去。
“臣听闻赤力与北凉合盟,唯恐耽误军务,日夜兼程,原想赶在年关节回京,未想还是晚几日,请陛下恕罪。”阙无拜道。
朱昱深正自御案前批折子,听他话,朱笔未提,回句:“无妨。”又问,“有答复?”
永济六年春仿佛夜间就来,歇在檐头雪还未化尽,未央宫外老榆就抽新枝。
按旧例,每逢年关,朝中应该是小年当日停朝,正月十五开朝,但景元十八年后,政务庞杂,战事四起,没有哪年年关是歇足日,今年也样,屯田大案结审在即,开春前,西北更是战况频频。
正月初七这日,朱昱深召集兵部与都督府来谨身殿议征派西北将领事,原定是未时面圣,但正午过,众大员已在谨身殿外候着——赤力与北凉合盟,朱昱深即将亲征北平,派谁去西北,乃是战事重中之重。
不多时,苏晋也到。
她回京后,内阁次辅由原本两名改为三名,苏晋与沈奚舒闻岚都领从品次辅衔,加上首辅柳朝明,并为四位辅政大人。
派阙无去西北前,朱昱深曾让阙无告诉朱南羡,他能自明华宫大火中脱身真正原因,看他怎选。
彼时朱昱深道:“若他肯留在西北,你便将‘世上英’带回来,交还给朕,待日后天下大定,便全他这辈子心愿。”
“若他不肯,待朕出征后,你便留下‘世上英’,等西北战事平稳,寻个合适时机,以反贼之名诛杀。”
阙无卸下背上兵器,将裹着黑布揭开,露出柄通体墨黑,上淬暗金云纹剑。
“陛下,臣请——归还‘世上英’。”
辅政大人辖朝中所有政务,譬如今日派将出征,虽不干苏晋都察院什事,但身为四位辅政之,她有必要到场听议。
兵部尚书陈谨升迎上来道:“老夫还以为今日内阁要令沈大人或舒大人过来,苏大人审查屯田案已是分|身无暇,百忙中还腾出空闲来操心派去西北将领,实可谓能者多劳。”
苏晋笑道:“朝中也不是只有屯田案这桩案子,青樾与舒毓被事情绊住,脱不开身。”四下看看,又问,“陛下尚未传咱们?”
“说定要等到未时。”陈谨升道。
其实以往议事,也不是定哪个时辰就定是哪个时辰,能赶早最好,但今日有点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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