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小溪口除石碑便是荒草,前几日路过还是枯蔫萧条,夜春风过,借着浅淡月色也能瞧出勃勃生机。
马蹄声由远而至,苏晋赶到时,阿山已等在此。
苏晋下马,对着深墨色夜空高声唤句:“阿福——”
须臾,便有扑棱之声响起,只白极鹦哥盘旋在上空,似是要回应她,发出声清脆鸣音——竟是路跟着苏晋马飞过来。
苏晋抬起手臂,阿福机灵极,收翅膀,便歇在她臂上,乌溜溜眼珠子四下转转,讨好般叫唤:“殿下,十三殿下——”
思及此,个念头忽然自心底升起。
苏晋下折转身,快步朝值卫所走去。
暮风将月色氅衣吹得翻飞,露出里头身尊贵仙鹤补子,她目色既是沉静,又是匆忙,周遭官纷纷退至道旁拜下,苏晋却恍若未见,直到入得值卫所,才问阿山:“你可是即刻要随军去西北?”
阿山拜道:“是,末将这就要走,正要去与苏大人道别,没想到大人竟亲自来,是末将不是。”
见苏晋似是有要事,屏退左右,又问:“苏大人可有什吩咐?”
”
宫禁里传来整军之声,是值卫所留守亲军统领要回北大营集结整军。
苏晋听完阙无话,心中似无波澜。
有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切好像本该如此。
人世有轮回,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那个开春,他要回南昌,她去城外短亭送他,他眼里心里满是不舍,也只是说:“此次回南昌需整军待命,等闲不能擅离,你……记得常给来信,不擅文墨,但定每封都仔细读,每封都仔细回。”
苏晋目色柔和下来,对阿山道:“它叫阿福,是当年晋安陛下赠与,他把它从冬日
苏晋道:“有物,想托你带去西北,但要回家中取,眼下怕是赶不及,你何时走?”
阿山道:“这就要去咸池门,方才领陛下令,夤夜出城,苏大人若此刻回府,恐怕确实来不及。”他又想想,“但行到城外长亭,要与北大营将士集结,重新点算人数,应当会歇上个时辰,苏大人若不嫌麻烦,末将便跟都司大人请命,寅时在长亭外小溪口等苏大人。”
长亭外小溪早已干涸,所幸溪口处立个高有丈余石碑,成天南海北人进京必认路识。
苏晋点头:“好,多谢。”
天全然暗,初春寒气还未褪尽,至深夜,凝成浅浅团雾,直到寅时还散不去。
他事事以她为先,从未有过强求,当年还是十三殿下,连想带她起去南昌都不曾开口提过哪怕回。
号角声伴着暮风再次传来,整个宫禁染上兵戈气。
苏晋环目望去,四下不知何时已暗,周遭有奔忙巡卫,见她,遥遥拜,不敢上前,苏晋召来近旁名侍卫,问:“号角声响第二回,是头批出征将士已集结好?”
那侍卫道:“回苏大人,今日特殊,因这批出征将士里有亲军,所以这第二回号角声,是提醒几位亲军大人去咸池门。”
亲军?苏晋愣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方才朱昱深在谨身殿上,钦点几名亲军出征,其中有个叫阿山金吾卫,当年常跟在朱南羡身边,是他最信任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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