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曾是盛云遏入幕之宾,与她鸨母关系也非比寻常,难保不会将他押去鸨母面前邀功领赏。盛欢警觉很,立刻将姜黎拽起,喝道:“跟走!”
姜黎也望见前方唐九,忙把袋子揣进怀里,跟在盛欢身后跑起来。
唐九果然不怀好意,发觉自己行踪败露,怒斥声,领着几名大汉追在他们身后。
春华巷并不幽深,没有几步就可以从头跑到尾。唐九受鸨母嘱托,正在四处寻找盛欢,要将他押送回去抵债。不料前段时日这小子就如同人间蒸发般,任他在城南掘地三尺,也不得其踪。今日忽然撞见,只当对方已是瓮中之鳖,教他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捉盛欢去讨要赏钱。
盛欢也清楚再跑下去迟早会被捉住,他们恰好来到道拐角处,他忙带着姜黎躲进角落废弃杂物之中,又扯来只破洞竹筐遮在头顶,抬手轻轻掩住姜黎嘴巴,示意对方不要发出声音。
在他搬进珑园,想必对方因此挨不少饿。姜黎不好意思向他撒谎,又怕盛欢替自己操心,便道:“最近没有什胃口……”
盛欢看他神态,便知姜黎说不是真心话。他不由分说地将对方拉起来,牵着他往巷口走去。
盛欢人高腿长,步伐迈得又急又快,姜黎不敌他力气,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不解道:“小盛,你要带去哪里呀?”
“吃饭。”盛欢答道。
他出门时带上自己攒下点零钱,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姜黎兄妹应急所用,花在这个地方倒也适宜。姜黎知道自己拗不过朋友,十分听话地被盛欢牵着,看他在巷外买袋烤甘薯,全部塞到自己怀里。
姜黎体力不如他,跑出满头大汗,见状艰难地控制自己粗重呼吸,不敢言语,
数道脚步声纷来沓至,唐九声音骂道:“妈,人呢?”
“们分头找找。”另道谄媚声音建议:“小崽子跑不远,肯定在哪里藏着。”
几人果真分散开去,没过多久,有二人找到他们藏身地方,四下张望。这里是道死胡同,眼即可看到尽头,两名大汉转圈,并未发现可疑踪迹,其中人嘀咕道:“似乎不在,换个地方吧。”
姜黎面露为难:“哪里用得着这多……”
盛欢道:“姜岚也爱吃,你带回去给她吧。”
他年纪比姜黎要小上半岁,言谈举止却比年长朋友要稳重许多,时常像个兄长般照拂姜黎兄妹二人。姜黎看着盛欢侧脸,对方仍是少年模样,面容鲜艳又俊秀,可双乌黑眼睛沉毅冷静,俨然是成年人才有神态。姜黎伴随他长大,两人之间颇有些同病相怜意味,自己尚有妹妹依靠,而盛欢除去那个不管他父亲,就当真是野草株。想到这里,姜黎叹口气,把手里红薯掰半个,塞进盛欢手里。
盛欢接过去咬口,继而满足地眯起眼睛,低声道:“好甜。”
姜黎微笑起来,两人肩并着肩,像两只晒太阳野猫般紧靠在起,蹲在街头向阳隅,共同分享只滚烫甘甜红薯。盛欢吃得比对方要快些,就在他清理沾在手上残渣时,忽见密密人群中挤出数名神情不善高大男子,为首那人右颊留有块蜘蛛般丑陋红斑,满脸阴沉地紧盯着他,正是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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