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十字街头调转方向,往春华巷驶去。
盛欢不是第次坐汽车,在他只有几岁大时候,盛云遏曾带着他出去打牌,直玩到深夜,她喝得酩酊大醉,被牌友用汽车送回去。那个晚上下着大雨,盛云遏紧紧扣住盛欢手,要在骂他,要在骂温鸣玉。汽车摇摇晃晃,车厢里满是难闻酒气,让盛欢险些吐出来。
粒雪花穿过他回忆,撞碎在车窗前,盛欢用手指按住那块地方,心中腾起丝难言兴奋。
等今天过去,他就该彻底斩断自己与春华巷牵绊。
清晨春华巷并不热闹,盛欢下车,刚要合上车门,却被许瀚成从里面伸手撑住。对方探出头来,皱着眉打量他,副很不放心模样:“真不要陪你起进去?”
看见盛欢迈出门来,许瀚成掸掸手里香烟,靠在车门上,诧异道:“这快,不多和朋友聊几句吗?”
盛欢摇摇头,往公寓楼上看去。那里有座小小阳台,褐色木质栏杆边摆放着几只花盆,里面枝叶已经冻得干瘪枯黄,正随着寒风左右摆晃,姜黎就住在阳台后面房间里。
那场闹剧过后,让姜黎兄妹继续待在姜玉姝身边已不合适,于是许瀚成替两人安排现在住处。盛欢担心朋友伤势,病没有全好就赶过来探望,直到确认姜黎没有大碍,才放下高悬心。
今天又下点小雪,在石阶上铺着薄薄层。踩在上面有些滑。盛欢缓缓走下来,大概是仍在病中缘故,他面色格外苍白。衬得眉目墨样漆黑。使那张漂亮精致面孔多点肃杀冷峻。许瀚成仰着脑袋打量他,见盛欢抬起手,扯住大氅领口往中间拢拢,不由阵恍惚,仿佛又看到少年时温鸣玉。
这对父子相貌没有点相似地方,可有些时候神情与小动作简直模样,这也是许瀚成总忍不住格外关照盛欢原因。在这个少年出现之前,许瀚成直对温家将来少主人颇为失望,温咏棠被温鸣玉手带大,却没能继承到叔父半点手段。
盛欢道:“你不方便。”
他说得简短,许瀚成却明白是什意思。两人此行完全是私下约定,并没有经过温鸣玉许可,而许瀚成作为温鸣玉左膀右臂,
十五年前,温鸣玉父亲死于场暗杀,温家上下乱作团,那时谁都想踩着对手尸体做珑园主人。但谁都没料到,最后胜利者竟是刚刚留洋归来,年仅十五岁温鸣玉。这位甚少出现在大众面前,险些被人遗忘温家三少爷仅仅耗费三年时间,成功将分崩离析家业变得比以往更加繁盛,散乱人心被他收服,如今或许会有人对他不满,但绝不会不服。
与叔父相比,温咏棠更像个少不更事纨绔子弟。天真、骄纵,对家业兴趣远远不及吃喝玩乐,温鸣玉将他保护得太好,让他犹如藏在蚌壳里琉璃珠,经不起半点风雨。
许瀚成在盛欢身上看到点新希望,只凭前几日对方只身从春华巷救出朋友事迹,就足以让他刮目相待。
见许瀚成又在盯着自己出神,盛欢轻轻咳嗽声,提醒道:“许叔,们该走。”
许瀚成拍拍他肩膀,绕到汽车另边,替他拉开扇车门,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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