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盛云遏接客人,于是
仍是迟步,巨响之后,钟已在他面前声势惨烈破碎,包东西伴随着零件从壳子里滚落下来,在空中扑啦声散开。
房内房外人都同时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幕。大把现钞如落叶般纷纷扬扬飘坠,不仅是钞票,满地残屑里甚至掺杂着些许珠宝,也不知是被怎放进去。肇事打手发现盛欢脸色难看至极,慌忙向他鞠躬道歉:“小公子,对不起,对不起,真不知道这是……”
他吓得把许瀚成对盛欢称呼都搬出来,头晃得像只啄米鸡,唯恐盛欢转头会向许瀚成告状。
盛欢喉头干涩,许久才轻轻说道:“没关系。”
他蹲下去,从满地钞票里找出张折起信纸,慢慢把它展开。
那里发怔,身后打手问道:“小少爷,需要们做什?”
盛欢清醒过来,道:“把乱七八糟东西都扔,要找样东西。”
他语焉不详,打手们哪知道乱七八糟指是什,干脆把家具全部打翻,动静活像是在拆房子。赵四娘无法忍受府邸被肆意破坏,要冲进来,却被只翻倒红木衣橱堵住前路,只好站在门口大叫:“住手!盛欢,你这不识好歹东西,你再这样胡闹,当心把老九叫来,老娘让你今天出不这扇门!”
盛欢没有理会她尖叫,他静静凝视着满地狼藉房间,视线忽然聚拢,发现唯样他眼熟旧物。
那是只西洋挂钟,受赠于盛云遏名恩客。可惜早早出故障,指针已经停止不动。然而这钟外形无比精巧美丽,钟盘上嵌满碎星般闪烁宝石,女人总是对好看事物格外宽容,让赵四娘唯独留下它。
信纸薄脆泛黄,上面墨痕却是崭新,是盛云遏字迹。
上面只有四个字,写是“永不相欠”。
盛欢呼吸顿,猛地收紧五指,把信攥成团废纸。将死之际,盛云遏终于还是解开他枷锁,无论她这番举动是发自爱或者恨,他总归是自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那四个字却比盛云遏强安在他身上债务更加沉重,盛欢忽然回忆起小时候,他懂些事,却又是懵懂,总是半步不离地跟着盛云遏,想要讨好自己母亲。
起初他不敢离得太近,只敢远远地探出半个头来看。发现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他便大胆又小心翼翼地拉近距离,在盛云遏脚边跟前跟后,就算被她喝骂也不肯走开。
但使他视线驻步却不是钟,而是指针标示时间。
五点二十五分,丝毫不差,正是盛欢生辰。
这世上没有任何个人会比他更加清楚自己生辰,盛云遏恨不得将这串数字烙在他身上,每当她醉酒,或是心情不佳,就要拿出来刻薄盛欢番。按照盛云遏话来说,他诞生,是让她几近半死磨难,是温鸣玉与盛欢永远还不清笔债,
温鸣玉可以对此不屑顾,盛欢却不能。正是因为这笔债,他忍受整整十六年苛刻待遇,直至盛云遏死去仍不觉解脱。
名打手见他牢牢盯着这钟,还以为是它碍盛欢眼,连忙抄起根木棒向钟砸去。盛欢下意识要阻止对方,手却没能抓住那人衣角,声音瞬间从喉咙里冲出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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