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去多久,盛欢迎来他在珑园第个新年。
断断续续爆竹声将他从梦中惊醒,昨夜里盛欢睡得不太好,翻来覆去地做噩梦,以至他刚睁开眼又忍不住倒下去,躲在被子里不想动弹。
若是换在春华巷,新春当夜就要听见鞭炮噼里啪啦吵个不停,珑园倒是沉静,只是那敷衍地响过几道后,再喧沸起来却是人声。盛欢不用起身也知道,那是其他院子里仆人正在忙碌,或许是准备宴席,又或许是在清扫道路,总归都是些与他无关热闹。
张妈倒很快就来敲门,她打扮得十分精神,脸上笑吟吟,开口便向盛欢问好。
按照惯例,家仆这天在主人面前说过吉祥话,是可以拿到不少奖赏。但盛欢初来乍到,并不懂这个规矩,因而只字未提,张妈倒也不指望这名小少爷能拿出什,只当说几句哄盛欢高兴。
不久之后,许瀚成向温鸣玉提起盛欢那日作为,讲得事事详尽,活像是由他亲眼目睹般。
据他所说,盛欢不仅干脆利落地解决赵四娘债务,还将自己那名好朋友连带妹妹并赎出去。两兄妹鸨母本不肯放人,报出个无理取闹价格来,不料盛欢却让两人扣住她,要让她先用条手臂来补偿对姜黎兄妹苛刻待遇,鸨母这才吓破胆,原价将两兄妹让出去。
听许瀚成说到这里,温鸣玉放下喝半药,打断他话:“不过给他四个人,他就敢这样大胆,瀚成,是不是你对他多说什?”
“还敢说什。”许瀚成被他这样望着,即便确什都没说过,也不免有些心虚:“小公子事情做得干净,让春华巷那两人以为他有个厉害靠山,不敢轻易追究。至于这靠山身份,她们就算找辈子,也是找不出来。”
温鸣玉冷笑声,道:“答应过做他靠山吗?”
张妈边准备盛欢需要更换新衣,边絮絮道:“小公子,待你用早饭,就去向少主人拜个年吧。少主人虽没嘱咐过这件事,但你作为晚辈,理应守这个规矩,就算不说什,让他知道你有这份心意,也是好。”
这已是张妈进门
许瀚成跟温鸣玉二十余年,早已不像其他人那样忌惮他,只说:“小公子也没有把你认作他靠山,他雇打手钱,还是向借,三爷要和个孩子计较这个,未免太小气。”
被下属这样指责,温鸣玉倒也不生气。他闭眼睛,手支着脑袋,边缓缓揉按自己额角,低声道:“你倒是喜欢他。”
许瀚成欲言又止,最后笑笑,道:“那孩子也不容易。”
他等待会儿,见温鸣玉没有任何表示,又试探着说出句话:“小公子看着内向,竟是个下得手人物,干们这行倒很合适。”温鸣玉闻言只笑,副漫不经心神态:“他适合做什,那是他事,你管太宽。”
温鸣玉只过问这几句,就没有再提起盛欢。许瀚有心想要缓和点这对父子关系,却又难以开口——他清楚温鸣玉疏远盛欢原因,换作任何人经历过那样种事,都无法不介怀。盛欢确实可怜,但许瀚成陪伴温鸣玉长大,心自然会偏在这位少主人身上,就算知道盛欢会继续遭受冷落,他也不忍去揭温鸣玉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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