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不知梦见什,呼吸变得愈发沉重急促,甚至带着细细颤音。温鸣玉见他这样难受,迟疑片刻,还是把手伸过去,替盛欢拭拭额角汗珠。两人肢体刚刚触碰到,盛欢又重重颤下,喉中挤出含混声音。温鸣玉听阵子,终于辨别出来,盛欢是在喊救命。
可他说完救命两个字,该轮到呼救对象时,盛欢嗓音再度变得模糊,起先温鸣玉以为他尚在梦中,所以说不清楚。但又听两三句,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并不是梦缘故。
盛欢根本不知道该向谁求救,梦中他找不到任何求助对象,所以才叫不出那几个字。
温鸣玉想到盛欢天天要这样做梦,倒让他很是不忍。他直接往床沿边坐过去,俯下`身,轻轻地在盛欢耳边唤道:“你在做噩梦吗?醒醒,来看
咏棠招招手,道:“过来。”
自从绑架事件结束后,咏棠直怯于面对自己叔叔。他深知自己这次闯个大祸,害怕会受到温鸣玉责备,在温鸣玉面前也变得前所未有老实。他走到叔叔身边,见温鸣玉伸出手来,摸摸他脑袋。
“这几天会这样忙,都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温鸣玉低下头,伸手捏捏咏棠脸:“你现在乖乖去休息,让省点心,可以吗?”
温咏棠抬起头,即见温鸣玉对他极温和地笑笑,他立即捂住被捏过那半边脸,有些委屈地央求:“那你忙完记得回来陪。”
温鸣玉不置可否,只道:“那就不打搅你们。”语罢,径自离开偏厅,坐车去安平医院。盛欢所在头等病房,里外已经被严密地把守起来,只有特定人物才可以出入。名看护正在病房里调试点滴,恰好撞见温鸣玉推门而入,这看护年纪只有二十多岁,从前从未接触过什大人物,当即被吓得两手抖,不住地对温鸣玉行礼。
盛欢两只手缠满雪白绷带,正放在被子外,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熟。温鸣玉走过去看看他,见盛欢面庞仍旧白得泛青,额角挂着细细汗水,将头发都打湿,便皱着眉问:“他脸色怎还是这样差?”
那看护猜不透他与盛欢是什关系,说是亲属,这两人长得半点都不像。要说是别什,她又不敢胡思乱想,只好低着头,声如蚊蚋地答道:“这位小先生近些天直睡不安稳,合眼就要做噩梦,刚刚他还醒着呢,好不容易才睡过去。”
温鸣玉闻言,不由轻轻叹口气,对那看护道:“你出去吧。”
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与盛欢两个人,温鸣玉就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先是静坐阵子,继而把目光落在盛欢脸上,再度细细地审视他。这少年睡着时候,脸上就消去平日那份冷锐,两道漆黑浓密睫毛静静地垂下来,两瓣薄薄嘴唇紧抿着,样子竟有点乖巧。温鸣玉动不动地看着盛欢,心中忍不住想:难道这孩子与就没有点相似地方吗?
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琢磨这个问题,躺在床上盛欢忽然重重呼出口气,眉头拧起来。他像是怕冷般,直往被子里缩,闷得脸上又出许多汗。温鸣玉见状,便想要替他把被子拉下些,但手伸过去,才发觉对方身体抖得厉害,像是被梦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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