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用手帕掩在唇边,委屈道:“大爷,就算你再怎样不喜欢,也和你父亲结过婚,是何家堂堂正正女主人。你不愿尊重,好歹也要尊重尊重你父亲!”
何宗奎脸色铁青,他嘴角处有条极浅疤痕,每逢发怒时候,这条疤痕就变得格外明显,给他硬朗面孔平添几分凶戾。他把手里烟摁灭,倏然起身,大步走向春桥。两人距离刚拉近,何宗奎立即抬起脚,狠狠踹在春桥膝弯间,春桥醉得厉害,被这样踹,顿时闷哼出声,倒在地上。
见儿子许久都没有动弹,何宗奎不由喝道:“你喝酒把脑子都喝糊涂吗?起来,今天非好好教训你番不可!”
春桥慢吞吞地翻个身,在地
何凌山带着他长兄从汽车上下来时,却见公馆内灯火大亮,门外多两辆汽车。他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是携着二太太出游何宗奎回来。对方昨夜才和他通过电话,说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公馆,至于归期为什会提前,原因也是很分明。
他站在走廊这头停阵子,掉转原本要往东厢去路,那头要途径正厅,何宗奎大概早已摆好阵势,就等大少爷登门。何家大爷被他拖行路,终于摇晃几下脑袋,睁开眼睛,疑惑地开口:“凌山,这不是去房间路。”
没有人理会他,何春桥脑袋又倒回去,他不再问话,反而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地哼起小调。两人路走到何凌山院子里,何凌山刚打算把这位醉鬼送到书房去休息,不料进大门,他才发现这里也是亮着灯。何宗奎就坐在沙发椅,卷起袖筒,正在闷不做声地抽烟。
他年纪大,弯腰,高大身躯就显出佝偻姿态。何凌山看见对方,脚步顿,唤道:“义父。”
“真是难为你,这样晚还要顾着大哥。”名女子站在何宗奎身后,伸出十根涂指甲油纤纤玉指,正替他捏肩。她相貌很漂亮,穿着水红色薄袄,下巴被领口圈白绒衬得尖窄光洁,年纪似乎与何家大爷相仿。女子瞟何凌山眼,玩笑似道:“老爷出门在外,这家理应是你和春桥各自分担。春桥夜夜出去胡闹,你怎都不劝劝他?”
何凌山尚未开口,反倒是醉醺醺春桥头也不抬,懒洋洋地抛出句:“你算什东西,们何家事,轮得到你来管?”
那女子登时变脸色,扭身子,来到何宗奎身侧坐下。何宗奎面无表情地抽几口烟,忽然抬起手,狠狠往身侧拍,怒道:“畜生,你还有脸顶嘴!”他似是气不过,随手抓只茶杯朝春桥掷来:“给跪下!”
春桥没有动,反是何凌山带着他退步,杯子碎在地上,迸出声脆响。何宗奎转眼看看何凌山,稍稍按下点怒火,放缓语调道:“小五,你回房去休息,不用再管你这位无用大哥。”
何凌山犹豫片刻,旋即扶起春桥脸,轻拍几下,唤道:“大哥。”
春桥对他勾起嘴角,短促地笑:“你去吧。”他推开何凌山,脚步晃,打个趔趄,才险险地站稳。他伸出根手指,对父亲点几点:“你要跪,可以。”他将指头转过个方向,指向何宗奎身侧女子:“让她滚,就算你让跪在这堆玻璃上,也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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