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概睡下,电话许久都没有接通。何凌山数次想要把话机放下去,又不舍得放下,他正犹豫着,忽听那边声轻响,沙哑温软声音穿过电线,沉沉响在何凌山耳畔:“哪位?”
腔调是罕见不客气,何凌山几乎能想象出对方蹙起眉头,脸冷淡神态,刚睡醒温鸣玉果然不好惹。何凌山有点内疚,小声道:“……想听你说说话。”
温鸣玉反应似乎也迟拍,半晌后,何凌山终于听见对方道:“这样晚,怎还没睡?”
何凌山被问得阵心虚,回答他:“睡不着。”
那边传来声轻笑,旋即是衣料摩擦窸窣声,温鸣玉应是坐下来,声音已变得柔和许多:“又做噩梦吗?”
也上行下效,还没有和你算这笔账!”
温鸣玉竖起折扇抵在唇边,倒真不知该如何作答。要说那孩子刚回来没有几天,又被自己事业牵扯回去?长大何凌山就像只他亲手放飞鸟,温鸣玉心知他心怀眷恋,却不知他什时候才肯飞回身边,再次乖乖钻进他笼中。
远在邑陵何凌山并不知道这场无头无尾惦念。
如今恰是凌晨十二点半,何凌山睡得早,不料刚从场模糊梦中醒转过来,就再也睡不着。
也不知为什,他乍然想起许久之前,温鸣玉首次和他睡在同张床上那个夜晚。
他下意识地摇头,旋即意识到那个人并不在面前,连忙道:“不是噩梦,就是……”
温鸣玉便带着笑问:“梦见?”
何凌山支支吾吾,明明是很寻常件事,他却不好意思承认。温鸣玉不由疑道:“难道在梦里对你很不好,才让你许久都睡不着?”
“没有!”何凌山连忙否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仅是觉得梦见之后,醒来就有些寂寞。梦是虚,他想要些听得见,实在东西来开
在入睡之前,温鸣玉并不在他身边。何凌山记得自己同样是从梦中惊醒,不过那是场噩梦,他生生被吓得霍然睁眼,几乎能听见自己剧烈心跳声。
四周是浓得化不开夜色,天太晚,连月光都没有。何凌山身冷汗,只觉得彷徨心慌,习惯性地往被褥里钻。可他刚缩起身子,背后却触上具温热身躯,对方挨得那样近,方才他竟然点都没发现。近得他可以嗅到那人身上熟悉气味,轻缓柔和呼吸与坚硬背脊却是陌生,体温也是陌生。何凌山头回因为陌生而惊喜得不知所措,像是几近窒息人吸入第口空气,又像是坠崖人无意抓住截树枝。他不敢动,身体不知所措地僵着,想要贴近点,又没有这份胆量。
当时他好像犹豫许久,连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他正尝试着转个身,想看看身后情形,条手臂忽然搭上他腰,把他往自己这边抱。何凌山猝不及防,霎时跌进身后那人怀中,睡梦之中温鸣玉大概将他当成只枕头,或是卷被子,只将下巴在他肩头磨蹭几下,再度沉沉睡去。
仅剩他动不动地蜷在那副温暖怀抱里,几乎以为是自己做另个梦。
现在何凌山倒有许多长进,然而可以拥抱对象却不在身边。他愈想愈觉得失落,终于忍不住任性回,披衣走到外间,拨温鸣玉卧室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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