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误解他态度,顿时不悦地接口:“杏蒙,凌山好歹也是你弟弟,你怎能这样逼迫他?你不用再说,有凌山在,绝不会答应你。”
杏蒙却反问:“那,假若凌山不在呢?”
她放下瓷盏,双手叠放在膝上,很坦荡地看着自己大哥。见他楞,杏蒙低头叹,她怕麻烦,更怕跟人解释,可是摊上何凌山这个不善言辞弟弟,她只好替他开口:“凌山这趟回来,与其说是做个继承人,倒不如说是来救急。他要是打算当家,为何拖这多天,仍不向外面泄露点口风,还是以五少爷身份办事?”
春桥这些年从未插手过家务,对她所说情况倒真无所知。他时无言以对,怀疑地瞟何凌山眼。
杏蒙又道:“况且,凌山是温家人,他要是接任靖帮,以后还怎回燕南去?那边同样有人在等他呢,你让凌山留在这里,岂不是强行拆散他们。”
不服从?”
语罢,便搭着何凌山肩膀,往杏蒙院子去。杏蒙喜静,在院子里栽几株女贞,这树在冬日仍是满头碧绿,舒展枝叶与檐角交错,阳光从缝隙中穿过,斜斜打在廊上,别有番清闲意趣。
廊前设好桌椅,擦洗得很干净,看来杏蒙常在这里办公看书。她请二人在此处坐下,又叫来名小丫头,让她去斟茶。那丫头似乎平日也很少见到生人,与何凌山和春桥打照面,脸立即变得比辫梢绸带还要红,忙不迭地跑。
春桥拈起片落在桌上叶子,对杏蒙道:“都怪你平日总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看你手底下人,见倒像见到生客样,多没出息。”
杏蒙笑笑,并不在意他取笑:“总归是在自家人面前丢脸,有什关系。”
即便知道杏蒙口中拆散并没有暧昧意思,何凌山还是听得心中震,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当初他们谈起这个话题时,不待何凌山开口,杏蒙已猜到他与温鸣玉关系匪浅。否则两人个燕南个邑陵,离得那样远,温鸣玉作为燕南半个主人,何至于亲自为场寿宴跑趟,他分明是来找人。
“这个确没有想到。”春桥背过双手,枕在脑后,晃晃地说:“但凌山三年前既然选择投在父亲门下,想必也有要做辈子何家人觉悟,难道你要反悔?”
他
待到茶斟上来,她终于肯转入正题:“大哥,从前父亲做过什事,你又怎样胡混过,到如今境地,再提都没有意义。只问你句,你什时候才肯担负起长兄责任,做个真正当家人?”
春桥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半晌接不上话来,只管捏着滚烫茶杯发呆。
何凌山看不下去,悄悄在桌底踢他脚。春桥身子晃,这才回过神,道:“你这样说话,难道是责怪凌山做不够好吗?先不说不愿意当这门差,就算同意上任,你叫凌山怎办?他这些年为何家做多少事,难道就图拼个副手位置,那实在太委屈他。”
杏蒙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立刻往何凌山这边扫来眼,问道:“凌山,你怎想?”
尽管早就和杏蒙打好商量,不过听完春桥那样袒护自己席话,何凌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逼迫对方,迟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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