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山听得愣,真是想不到,如今他也要变成“叔叔”。
青蓉静静坐在旁听他们说话,对于自己当下处境,她似乎毫无不满,心意地伺候他们兄弟二人喝茶。她偶尔也看看春桥,眼底藏着无尽柔情甜蜜,似是张网,因她目光而频频扭头春桥便是投身网中雀鸟,自甘受困,乐在其中。
难道对有情人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是这样傻吗?何凌山颇为不好意思,不禁干咳数声,又问春桥:“家里人知不知道青蓉姐怀孕消息?”
春桥道:“除杏莉,都知道。但又有什用,他们都劝把青蓉收作外室,另找处宅子安置,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是真被气得不轻,竟将何宗奎干心腹老臣都骂进去。何凌山坐着沉思良久,忽而道:“归根究底,他们反对是青蓉姐身份,假若青蓉姐有个名正言顺出身,他们大概就无话可说。”
何凌山终于知道春桥难处。
青蓉已有两个多月身孕,或许她也曾日夜盼望过吧,这孩子很早就被发现。春桥得知消息之后,当即欣喜若狂地想把她接回何家,不料却遭遇极大阻碍。
先是金辉楼那边麻烦,青蓉十岁被卖进楼里,因为相貌出色,让金辉楼花费不少功夫栽培,如今已是楼中正当红摇钱树。她才二十二岁,最好年纪还没有过去,金辉楼老板哪肯断送这条财路,与春桥办交涉时直不肯松口。直至春桥端出帮派少爷架子,好好恐吓他顿,他才不甘不愿地交出青蓉。
第二个麻烦,也是最大麻烦,则是何家上下,致反对春桥将青蓉迎进门。
靖帮几位同何宗奎最亲近大管事,连同何亦鸿在内,罕见地端出长辈架子,严辞训斥春桥顿。直言以二人地位来说,青蓉即便是做他姨太太都不够资格,何况是名正言顺太太。他若真这样做,这场婚礼就要变成邑陵最大桩笑话。何亦鸿更是放下话来,春桥如果不听劝告,他们就绑走青蓉,先要她命。
春桥没好气地开口:“凌山,你怎也说起废话来,出身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凭空变出来吗?”
“怎不可以。”何凌山挑起眉,反问得理所当然。
看他副胸有成竹样子,春桥知道他是真有主意,登时无比惊喜,迭声催道:“这样火烧眉毛事,你就别卖关
连春桥两个妹妹,都不愿支持大哥。杏莉从小被家人娇宠惯,目下无尘,哪里看得上个妓/女,更不要说让她接受这个妓/女变成自己嫂嫂。杏蒙倒是无意干涉,不过她以为娼门女子,向来薄情寡义,谁知道她对待自家大哥有几分真心,自然就不愿帮春桥说话。
春桥能对何亦鸿干人大发脾气,却无法说服自己妹妹们,唯有先将青蓉接出金辉楼,藏在这座金屋里,苦苦思索解决计策。
讲到这里,春桥对何凌山抱歉地笑:“你是兄弟,原本不该瞒着你,可近来事多,就打算拖拖,等你烦心事少点再说。”
何凌山怎会在这个当口怪他,只道:“你要做父亲,该由向你道喜才是。”
“句道喜就想打发大哥吗?”春桥和他开玩笑:“等儿子出世,你这个做叔叔可要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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