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山没有说话,只悄悄把手探下去,找到温鸣玉搭在膝上另只手,指缝扣指缝地紧紧握住。
婚宴结束后,何凌山又收到曼华送来两张电影票,是她新上映片子,看名字是个鸳鸯蝴蝶故事。回想起自己当初在曼华面前表现,何凌山不免有些不安,那阵子他满心都是温鸣玉,连装模作样都没有顾上,她兴许是看出什吧。等到他把这个顾虑告诉温鸣玉后,温鸣玉却笑他草木皆兵,又说他是曼华大恩人,她不会做恩将仇报事。
何凌山听得懵懵懂懂,至今仍不知道自己对曼华施下过什恩情。
曼华婚礼在报纸上热热闹闹地张扬好几天,在它流传开同时,先前报上
藏着肮脏不堪阴影。曼华好歹是自寻门路成名,比底下挖掘出来小明星好得多。她竹马从前家都在冯府当差,冯家败落后就被遣出门去,自行寻求生计。竹马是家中唯读过书人,毕业后在中学里教国文,此外还七七八八地找三四门兼差,累死累活,就为多拿出点积蓄替曼华打点。可是曼华还是被有心人看上,对她穷追不舍,甚至连她竹马都挖掘出来。大人物要安排个教书先生轻而易举,竹马丢工作,家宅不宁,为不让曼华因自己受牵制,他干脆狠心迁出燕南,去投靠邑陵叔父。
他走,曼华简直发疯,千方百计地找门路,终于在场宴会上等来温鸣玉。温鸣玉肯帮她,倒不是因为曼华沉鱼落雁容貌,璀璨无限星途。仅仅是她恳求他时那腔孤勇,连命都豁出去似,让他想起数年前雨夜,那个跪在他车前被雨拍得头都抬不起盛欢。
温鸣玉要面子,不肯把最后这层缘故告诉何凌山,因此他格外留情在故事结尾显得颇为可疑。何凌山不至于为此就认为他对曼华有什,但心头依旧泛起抹酸意,对温鸣玉道:“她事,你知道得这样清楚。”
他掩饰得不好,叫温鸣玉听后愣,旋即转眼瞥向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好半天。
何凌山被那双天生含笑凤眼看得心虚耳热,心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无理取闹,没想到他也有和这四个字搭上边天。许久后,温鸣玉终于出声:“是担心你坐得无聊,才想说个故事让你消遣,你反倒揣测起来,好没良心。”
最后四个字是贴在他耳边说,何凌山脸上烫得都麻,匆忙干咳声端起茶来喝。他常常在温鸣玉端重时候做些不规矩事,但等到这个人偶尔不端重回,自己实在不是他对手。
“说起这件事,你倒是会替自己做打算,早在进珑园之前就想好要去邑陵。”温鸣玉不肯放过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又送过来句话。
这原是他藏在心底小秘密,只有姜黎个人知情。何凌山惊讶得连害羞都忘,扭头盯着温鸣玉:“你……你怎知道?”
温鸣玉道:“从前找你时,佣人在你房里发现不少剪下来旧报纸,你进珑园之前又总爱打听那里消息,猜也猜得出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何凌山清楚这绝不是句话功夫那样简单。温鸣玉那时为找到他定耗费极大心力,连他旧日和什人打过交道,说过什话都查得清二楚,这是急得筹莫展人才会想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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