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低垂,云霞火烧似赤红,容缨被李景分半符箓,“分头行动,你们去外城,进内城,如果有东西从内城跑出来,你打过打,打不过带着你弟赶紧跑。”
容缨闻言皱眉,“幼弟身体羸弱,朔阳城内如今凶险万分,怕顾不上他。不如让他留在城外,可能更安全点。”
“劝你把他带上。”李景推开大门,“重要之人就得放在眼前,保不住人是你修为不精,大不起死在里面,总好过无知无觉死在别处,到时候再追悔莫及。”
身无分文成蹊:“……没有。”
“那先欠着罢。”李景去拿二胡。
他手指很漂亮,匀称修长,玉雕般,人也很漂亮,看不出年纪,却有种冰冷又温柔气质,就像是……中天明月,波澜不惊。
李景给成蹊拉首曲子,二胡沉稳悲伤音色却奏首清扬轻快小调,曲子里桃花纷扬,溪流叮咚,成蹊瘫在水里,感觉阵阵痛楚随着药性被激出来,但骨子里沉疴病痛抽丝剥茧样从骨髓里拔除,在锅里蒸小半夜,最后听着乐声,靠在桶里睡着。
夜无梦,醒时已是第二日暮时,身上高热已经消退,他换干净衣裳,躺在小床上,全身轻快不少。容缨趴在桌案边睡很熟,两百张符箓全部画完,整整齐齐叠两摞,李景站在旁边张张数。
蹊探头:“……有点眼熟。”
李景给馒头翻个面,老神在在说:“是你买,饿吗?”
成蹊软软趴着,无甚力气:“有点。”
李景咬口馒头烤出来酥皮,咔嚓咔嚓,“知道你饿,特地吃给你看,不要客气,就当成是你自己在啃馒头。”
成蹊:“………………”
“醒?”李景听见他动静,走过来摸摸成蹊额头,“烧退,以后莫要再用凡食,吃次筋脉便淤堵次,难治很。”
他丢给成蹊个小瓶子,圆肚窄口,“果子糖,吃颗管你半月不饿。”
成蹊迟疑问道:“这个……多少钱?”
“不要钱,算是吃你馒头回礼。”李景将二胡裹起来,他收拾收拾,拿起盲杖,慢悠悠走到容缨背后,巴掌把他拍醒,“起来!干活!”
容缨从桌子上猛抬头,脸上还沾半点朱砂,眼底青黑,“时间到?”
不过成蹊很快就没心情和人聊天,他感觉到疼,和之前深埋于骨髓隐痛不样,现在痛感像是百个容嬷嬷在他身上扎针,由内而外刺痛,他哼哼,李景抬头,“疼吗?太疼话可以哭出来哦。”
成蹊:“…………”不知道为什,总觉得他在笑,虽然李景脸上看不出点表情。
成蹊很难受,但却没什力气,将额头抵在桶沿,有气无力说到:“还成。”忍忍就过去。
双冰凉凉手摸摸他脑袋,他嘴里又被塞颗糖,这次糖是桃子味,可惜成蹊满嘴药味,糖也不那甜,努力想点高兴事,他叹气,“美人大夫,要不你给拉个小曲吧。”
李景无情道:“五文钱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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