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翌安也起身，拆开
饭盒也
盖起来，重新装回袋子里，递给他：“块儿带过去吧，手术中途休息，让他多少吃点。”
陈放拎着袋子，扭头问他：“你不吃吗？食堂这会儿可什
都没
。”
顾翌安看看表：“
五点飞机，得走，去机场再说吧。”
昨天刚接到信息，接种完COT103疫苗受试者已经陆续完成期放化疗，各研究组采集完实验数据，接下来参与临床试验几家医院都要相继开会汇报项目
顾翌安独自坐在沙发上，歪头靠着椅背，看着像是睡着，眉心却蹙得很深。
他走进去，扫眼小圆桌上摆好饭菜，又伸手碰下餐盒边缘试温度。
可哪儿还有什温度啊，凉得都快成过夜饭，面上却还口没吃过。
听见动静，顾翌安缓慢地睁开眼，本以为会是俞锐，看到却是陈放。
失落眼神收敛得很快，却还是被陈放捕捉到。
唯独感情，落在末尾。
对顾翌安来说，手伤以后，职业生涯被断送并不是他最不能面对，无法重新走回俞锐身边，无法面对俞锐失望和难过，才是他最无法想象。
五年前这刀，刺穿顾翌安右手，结成疤无论如何骇人却是有形，是长在手上，顾翌安看得见也摸得着。
可五年后，无形又精准地扎在俞锐心里，狠狠这刀，顾翌安看不到也摸不到，甚至连如何让它愈合都不知道。
——
下。
可能老天爷偏就爱开玩笑，辞职前天，他最后次查房，却遭逢那场意外。
至此，他回国计划不仅彻底破灭，致命手伤更是让他差点就此离开手术台。
出事后，住在医院康复中心那段时间，顾翌安始终都是沉默。
他在花园长椅上坐着发呆，在湖边榕树下站着发呆，在深夜无人窗前发呆。
陈放没忍心，跟他说：“别等，师弟今天手术得天，估计到下班才能结束。”
顾翌安捏捏眉心，坐起来，拿上筷子，却没什胃口，胳膊搭在桌面上都没动。
“菜都凉，”陈放叹口气，“叫人帮你用微波炉热下再吃吧？”
“不用。”顾翌安又把筷子放下。
陈放还要去手术中心，准备要走。
那晚过后，俞锐连续好几天都泡在医院，不是出门诊，下病区，就是在手术中心泡着。
到晚上也不回杏林苑，实在撑不住就睡办公室沙发。
平时也不再赶着饭点去八楼，不再跟顾翌安同进同出，没事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
哪怕顾翌安好几次找他，他也刻意躲着，避而不见。
这天，午休时间结束，陈放套上白大褂，路过俞锐办公室看到门没关，于是伸头往里瞅眼。
伤口渐渐愈合，可神经断裂是永久性损伤，他不断复健，每次练习都出尽身冷汗，却连右手握拳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重新拿起手术刀。
有点，陈放哪怕不说，顾翌安也很清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关于他切，俞锐都看得太重。
也许是他以前做得太差，连合格恋人都称不上，以至于他们在起那些年，他竟让俞锐自然而然地生出种错觉——
好像他学业跟事业，他前途和理想，以及顾景芝对他期待，每项都可以排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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