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锐始终定坐在沙发上,曲腿躬身,动也不动。
顾翌安收好行李,走出来,停在俞锐身旁,抱着近乎渺茫希望,低声开口:“想好是吗?”
掌心扣着后脑勺用力往下压,俞锐咬紧下颔,眼底全是水光。
他不敢让顾翌安看清自己表情,只看眼,他知道他定会忍不住。
他撑很久,早已是筋疲力尽。
“翌哥”俞锐伸伸手,想要扶。
顾翌安将他推开,依旧看着他,眸光幽暗,眼神冷冻成冰,眼底像是片冰封又破碎湖面。
那是俞锐从没见过顾翌安,眼里像是什都没有,只剩下无穷无尽怨和恨。
他们就这僵持着,站许久。
谁都没有说话,什都没有说,又好像什都说,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久到好像过完个世纪。
“在问你话,想要自由,想要分手是吗?”顾翌安红着眼睛,嗓音冷得吓人,手上力气也越来越大。
俞锐禁不住吃痛,皱皱眉。
他沉默许久,抬起眼,带着哽咽,同时也带着浓重鼻音说:“别为留下来翌哥…”
“别为放弃,不想让你为牺牲任何东西,负担不起”
顾翌安浑身僵硬,瞬间哑口无言。
句都说得极其艰难,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连指甲都悉数嵌进手心。
“自由?”顾翌安却并不买账。
“呵,你现在问要自由是?”
他冷笑声,用力抓起俞锐手腕,牢牢攥住,逼迫俞锐和他对视:“你想要自由是什?”
顾翌安抓起那张邀请函,径直甩到空中,“是用这个东西把逼走?还是,你想跟彻底分手?”
不想就此功亏篑,于是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把头抵在双膝之间。
“好,很好。”顾翌安重重点点头。
直到顾翌安拉着行李箱,开门出去,俞锐再也忍不住抬头,望着顾翌安,颤抖着从唇缝间逼出句:“对不起,翌哥”
“对不起”
顾翌安转头看向露台,手心钥匙依旧被他死死攥着,盛开海棠花,许诺辈子…
原来这切,终究不过是他厢情愿
嘴唇紧抿着倏又松开,视线也变得模糊,顾翌安很轻地笑声,这声笑里什都没有,除深深嘲讽,再无其他…
他站起身,缓缓走进卧室。
雨在傍晚渐渐停,立夏第天,大雨过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夕阳烧透整条天际线。
他步步紧逼,却始终抱着线希望。
然而俞锐句话,把他最后丝希望都给浇灭,他死死盯着俞锐,下颔咬到发硬,额头,bao起青色血管。
那把捏在掌心钥匙像是嵌进皮肉,侵出血,可他却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冷,从头到脚冷。
“呵——”顾翌安蓦地松开他,冷冷地笑声,“负担不起,好句负担不起”
像是陡然踩空,整个人都在疾速往下坠,顾翌安眼前发黑,手撑着沙发后背才勉强站定下来。
空气凝固。
分手这两个字,宛如把尖刀直戳在彼此心窝上,以至俩人呼吸都是粗重而沉缓。
俞锐感觉自己心脏都缩紧,阵阵地,痛到麻木。
可即便是这样…
即便是到现在,俞锐依旧说不出这两个字,他甚至需要咬紧牙关才能勉强逼退心底满溢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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