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俩人左右把他驾到餐桌上,还守在旁边,把顾翌安按在椅子上不让动,非得让他吃点东西不可。
顾翌安其实点胃口都没有。
但俩人就这盯着他,还守在客厅不肯走,他想要赶紧回医院,最后就只能选择妥协,勉强拿起勺子,喝点粥。
太久没吃东西,只要肯吃就行,能吃多少算多少,其他,徐暮跟陈放也
徐暮来时俞锐已经躺两周。
他换上无菌服,戴上脚套,进到监护室里看眼,只眼他就忍不住侧过头。
潇洒如他,自在如他。
看到俞锐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徐暮到底也没忍住,好几次鼻间酸涩难忍,眼眶也红。
他缓半天,出来时看见顾翌安满脸憔悴,双眼无神,说话时候嗓音哑到极致,连发声都极其艰难。
时间缓步向前走着,每个人都度秒如年。
俞锐依旧躺在监护室里没醒,中间甚至还因为呼吸骤停,紧急经历两次抢救,连除颤仪都用上。
他毫无意识,不能吃也不能喝,每天只能靠护士鼻饲用药,外面人也只能跟着苦等,苦熬。
俞泽平和沈梅英每天都来。
只要有探视机会,沈梅英总会换上无菌服进去,哪怕只是站在床尾看俞锐两眼,跟他随意说两句话,聊点家常。
有几次差点背过气去,姜护士担心她这样哭会出事,于是哄着将她带去护士站,想要帮她测测血压,顺便带她去值班室里休息休息。
沈梅英走后,俞泽平脚步微顿,抬腿迈入监护办公室。
视线穿透玻璃窗,他沉吟许久,想起临走前俞锐说话,于是低声自言自语地道:“不是说项目结束就来接回家吗?怎都回来,你还睡着不醒”
顾翌安握住门把,猛然僵立在原地。
他攥得很紧,五指用力到骨节凸起发白。喉咙也干涩发哑,他颤抖着发出声音,想要说声对不起。
从回北城就没回过家,这段时间,顾翌安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累就在办公室里躺会儿。
徐暮看他憔悴成这样,叫上陈放,二话不说就把顾翌安给拽回杏林苑。
开门进屋,徐暮拎着买回来外卖,跟他说:“你要真直这熬下去,万师弟醒,你倒下,到时候你俩究竟谁照顾谁?”
顾翌安低头换鞋,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老徐说没错翌安,你再怎担心,首先也得把自己照顾好,这样才能照顾师弟啊。”陈放也苦口婆心地跟着劝。
顾翌安不用等探视,全天都在监护室里呆着。
这样长期躺着,很容易引发下肢血栓,顾翌安每天都会进去,不用护工,亲自给俞锐按摩大腿和小腿。
不止如此,俞锐用药用量,监测仪上数据他也都是亲自盯,亲自记录。
根本不让人插手,不让人碰。
俞锐吃不东西,他也基本不吃不喝,体力透支就靠输营养液和葡萄糖撑着,最后熬得整个人都瘦好几圈,眼窝凹到不能看。
可还没开口,俞泽平便抬手打断他。
他走回来,行至门口,停在顾翌安身前,注视他说:“儿子,知道,他不会让你跟们说对不起,他也不会丢下跟他妈。”
——
不能进高压氧舱,只能靠脑脊液引流,靠不停地输送甘露醇和利尿剂进行保守治疗。
七天,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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