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埋藏在心底堪比割肉刮骨痛,不仅仅是无力,除此以外,这里面更含着夫妻俩深深懊悔跟自责。
因为他俩始终认为,俞铎是因为他们才会生病,才会发生意外去世。
哪怕夫妻俩基因检查结果切正常,哪怕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俞铎基因突变是因为遗传导致。
可此时,当得知俞锐情况和俞铎相同。
沈梅英再次悲痛难当,积压在心里多年顽疾,混合着此时俞锐生死未卜惶恐不安。
可面对两位老人,顾翌安根本没办法开口,他无法否认,更无法点头,只能任由沉默将时间拉长。
可沉默就代表肯定。
前后不足两秒,沈梅英扶住额头,疾速后退。她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嘴里喃喃自语着说:“以为俞锐他不会,他不会有事”
膝弯撞到椅子,紧跟着她“咚”地下,瘫坐在金属长椅上,被无力和痛苦包围,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顾翌安两步上前,不停拍打着她后背,试图宽慰,也试图稳定她心神。
他问过,也试图寻求过答案而不得。
直至今天——
面对此时俞锐,周远清有骄傲,更有无数心疼和无数自责,他看半天,眼底渐渐氤氲出湿热水汽。
最后,他转过身,步履沉重地往外走。
可没走出两步,门外乍然响起阵‘叮呤咣啷’响声。
氧舱,他基因检测异于常人。”
周远清沉默不语,皱眉看着他。
“高压氧舱容易导致俞锐耳道内外压力变化,从而引起其他并发症。”顾翌安咬住牙关倏又松开,“甚至,极可能导致突发性耳聋。”
只简单几句,周远清就明白得差不多。
他听完没说话,也没出声,转头再次透过门上玻璃窗望向俞锐。
她埋头坐在椅子上,不禁放声大哭。
在场几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姜护士闻声紧急跑过来,坐在旁边,拉着她手,柔声安慰,尽力安抚。
可沈梅英情绪太激动,
“俞铎——”沈梅英看眼俞泽平。
俞泽平侧过身,仰头闭上眼。
而后,沈梅英剧烈地呼吸,泪眼朦胧地看向顾翌安,激动且颤抖着跟他说:“俞铎他当年,就是因为在过马路时候,突然耳聋听不见声音,才出事啊!”
此话出,不仅陈放愣住,连顾翌安眼里也闪过惊讶。
有关俞铎事,这些年老两口从未提过,哪怕是他俩私底下也不会轻易谈及。
顾翌安快步过去,率先拉开门。
金属器械盘和无数液体针剂洒落在地,沈梅英被小护士搀扶着,像片枯黄落叶,摇摇欲坠。
她缓慢而空洞地将视线聚焦向顾翌安,凛住呼吸问:“你刚才说,俞锐基因检测有问题,是吗?”
俞泽平也走过来,站定在沈梅英身后。
俩人都看着顾翌安,等着他否认或是点头。
忽然间,他想起俞锐无数次拒绝院里进修推荐。
想起俞锐在那个阳光铺满书房下午,跟他说哪里都不去,以后就守着八院,守着神外,陪他留在这里。
这些年,周远清表面对俞锐严厉苛刻,心里却不无感慨。
他看着俞锐步步成长,也看着他逐渐沉稳,逐渐褪去锋芒,点点地成熟起来。
但有很多次,周远清都在想,以前那个小刺猬到底是什时候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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