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高兴,因为他知道从他踏进内宅那刻起,裴策都是欢喜。可他又开心不起来,因为裴策都将这些事忘。
简书心里会高兴会酸楚,连带着看向天幕眼神都变得朦胧起来。
神明目光继续停留在天幕之上。雨城秘密,千五百多年赐福,被利用鬼神。他又次看到赐福线被少年扯断,又次知晓事情真相,又次因在少年靠近时,心中酸楚不已。
雨城大乱那日,他看到自己控制位叫阿奇简氏族人,问询许多关于自己,关于简氏族长事,而后,做出个决定。
「个人,想要很好活下去需要什?」他听见自己问阿奇。
「好。」他听到画面中传来低低笑声。
又或者说,是他自己笑声。
神明心中莫名酸涩渐渐裹上淡淡甜。空洞胸膛内,亦有有丝丝缕缕复杂情绪填进来。他静默地坐在船尾看着自己与少年下棋,在非黑即白世界中,纵容着他耍赖。
然后,在少年困意朦胧磕在桌上沉沉睡去时,小心翼翼抱起漂亮又脆弱小信徒,轻轻放在床上。
低垂墨色长发扫在少年脸上。神明看到,自己目光深邃,爱意暗涌。
静谧梦幻归途之上飘着艘孤舟。
神明坐于船尾,仿佛闯入画中。
他仰着头,披散长发被河水镀上层温暖金粉色,衬得那张苍白脸也显出几分血色来。
画面长久地停留在那面雪白墙壁上。半晌,隔壁流水声停,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音。
这是个很静夜。
趴跪在地上阿奇愣愣,神色敬畏地回答:「房子?或者,钱?」
见他不答,阿奇连忙补好几句:「人总是需要钱,不管是生病,难过,只要有钱,就能找到人照看……」
「如此。」他回想起之前少年曾经同他说过对未来期许,嘱咐道,「明早之前备笔钱,在阳光多地方置办处房产,第三层楼。要个很大阳台。添置只猫,要肥,要懒。」
阿奇大惊失色:「神、神主,置办房产和准备笔钱话,明早之
神明不好奇,为何少年归途中是自己回忆。
神明只好奇,为何记忆陌生,却让他感同身受。
「这是回忆吗?」神明问。
小船悠悠,船舱里简书看向坐在船尾神明。
「……是。」简书迟疑着,点点头。这不是他回忆,想来是他魂魄碎裂在裴策星海,于是连归途都连在处。
之前那些画面里,总有少年叽叽喳喳声音。或是抱怨,或是开心,亦或是说不清道不明心事。神明不觉厌烦,反倒觉得少年声音将空洞世界填满,添许多鲜活颜色。现下倏地安静下来,让他忍不住想要出手打破这片宁静。
画面中人竟同他想样,在长久静默后,故意撤下来院落内禁制。
雨夜里三只鬼聊天声音透过窗户,飘进少年房间里。原本安静擦头发少年动作停住,几乎是在下刻,他抄起手里东西就冲出门。
连门都忘记敲,堂而皇之闯入神明视线里。
「裴、裴策。」少年头发微湿,搭在白皙脸上时像是淋雨小猫,「能……和你聊会儿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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