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已经长大,背影挺拔,面容俊逸,长成他能想象最好样子,也许比他想还好,他有种油然而生欣慰,也有无处着力悲哀。
是必须放手,黎承睿眼眶湿润,是必须让他走,没办法,可是与此同时,越是清醒这点,就越是明白,他爱这个人,深入骨髓,终其生也无法忘记他,重新开始与别人生活。
黎承睿闭上眼,他把这刻林翊郑重地铭刻入心,他想,也许往后几十年要靠回忆这刻过活。
但这是选择。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想,选择就要执行下去。
最后,黎承睿没有把林翊送出门。
拥抱过后他便松手,他甚至微笑看着林翊离开。
他再次听见自己清晰而有力地说出“再见”两个字,他心里清楚,这其实是再不相见代名词,在五年前,他就做选择,他向来说话算话,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决定分开便是真正分开,绝不在分开后再恋恋不舍。
曾经最爱那个人,直到今天仍然深爱那个人,却要做出从此两人生活再无关联决定,他比谁都心如刀绞,可是在当时情形下,他没办法不那做。
这是他做出决定,他直以为,只要决定,那无论多痛苦都得咬牙坚持,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行为负责,这是个成年人基本行为原则,没有什好说。
“阿睿。”黄品锡在他身后轻轻喊声。
黎承睿转过头,微微笑下,哑声说:“没事。”
黄品锡目光担忧,却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上前拍拍他肩膀说:“走,跟回家吃饭,跟你嫂子说,今晚煮你份,那里还藏着瓶好酒,们兄弟不醉无归。”
黎承睿反手按住他手掌,突然间就热泪盈眶,他抿紧嘴唇,言不发。
“知
所以他决然地转身离开,他不再关注这个少年生活,他给林翊母亲打过去林翊教育基金,然后就头也不回走。因为他觉得,回头偷偷摸摸照看这个少年完全没有意义,也因为,他知道在自己冷静到残酷理性准则下,其实掩盖炙热而脆弱内在,他怕再去关注这个少年,他永远没法真正离开。
可是这切都是建立在没有看到林翊本人生活状况基础上,没有看到他,黎承睿可以纯粹地用理性思维,遵照原则做人,近乎自欺欺人地不去想起,他曾经为个男孩疯狂过,为他,他曾经违背从小建立秉公执法观念,不惜借刀杀人,不惜因情泯法,亲手放系列谋杀案主犯。
然而今天他与林翊乍然重逢,那些压抑着,被刻意遗忘情感再度排山倒海,他仍然选择放林翊离开,但他却能清晰地听见内里山崩地裂倾塌声,他花五年时间建构强大理性认知,那个扮演五年铁面无私黎高级督察面具,此时如海面冰裂,嘎吱作响声中,从道缝隙,迅速造成全面崩塌。
他在意识清醒之前就跑出去,想若干年前初初为少年痴狂那样,飞速穿过大办公室,跑到茶水间,打开那扇窗子,他看到长大后林翊,缓慢步出警局院子身影。
多少年渴求忽然就汹涌而至,那些被忘却细节,被掩埋回忆,被搁浅誓言,被流放情感,突然之间,又重新回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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