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师伯高就何职?”
“……马倌。”
天色方才朦朦,绛都座宅邸之内,名少女提着章纹繁复锦绣裙摆,踩着金丝软靴,神色仓皇地冲进后院马厩。
扑鼻而来马粪味和马匹身上汗腥气,让这个衣着华丽贵族少女不自觉皱起鼻子。她匆匆冲过回廊,正撞见个青年正坐在廊下矮栏上,借着晨曦微光看书。
他头也不抬,啃着只泛黄柰子,慢条斯理道:“五花,你又偷吃豆子?熏到绿耳,小心它锤你!”说着扬手,将手中柰子掷过去:“喏,赏你半颗柰,免得积食。”
后人也策马跟上,追问道:“师父,那们接下来怎办?”
“再往东!”为首人笃定地说,“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们不仅要出快招,更要出奇招。飞羽,这次要看你。”
“师父是指……?”
“你必须赶到晋国绛都,尽快找到那个人。”
“哦,这应该不难——”
为保全青岩府免受政治余波侵袭,半是心甘情愿,半也是形格势禁、无可奈何,沈遇竹自铸卖身为奴丹书,成为雒府之中个没有姓氏奴隶。不多时,他又变成雒氏家主雒易面首。
这是个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大变之世,庙堂江湖,时时刻刻都发生着令人咂舌奇闻怪谈。譬如,从前身价五张黑羊皮陪嫁媵臣百里奚,摇身变,竟成为秦国手执权柄代名相——那,昔日逍遥闲散名士,忽然沦为公卿权贵玩物,恐怕也算不上多匪夷所思事吧?在所有人看来,沈遇竹正是以这种令人发指从容冷静,很快适应这肉体和精神双重凌辱。
仔细算来,也近三年。
残阳如血,烽烟萧冷。天际褐红色霞光与地平线上兀自矗立苍凉城墙逐渐融合在处,雉堞上数千上万兵士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垒着,铠甲残破,无人收殓,如眼前黯然颓丧城池。
远处传来空旷急促马蹄声,两道身影策马急驰而来。
“阿竹——!”少女大叫,半颗柰子掠过她头顶,准准砸在她身后槽枥后只枣色马匹头上,惊得它头昂,打个响亮响鼻。
青年这才抬起头来:“哦
“却也不易!找到人仅仅是第步,如何让他为们所用,才是关键所在……这件事必须由你去办,否则会引起过分戒备。此行必须低调而机变——你明白吗?”
“是,师父。”
“要找这个人,也曾是府里门生。论起辈分,你须得叫他声师伯。”
“‘也曾’?这说来,师伯他已然出仕?”
“这……也可以这说。不出意外,他现在应当在晋国公卿雒氏府上。”
为首人在距离城池数里之远高坡,“吁”声勒住马,抬头望向城池方向。城门下列阵齐整敌军映衬着夕阳,正打算乘着暮光,对这摇摇欲坠危城发动最后次冲杀。
另人也勒马停在旁:“来迟?”
“来迟。”
“城池尚未被攻破,或许还可——”
“车辙凌乱,军旗颓靡,可见士气已尽,再多做也不过是徒劳罢。”为首人摇摇头,策马转向踏上来路,“百里之途,竟可朝发夕至。想不到他们来得这快、攻得这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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